算了,生死有命。就看他们的运气到底如何罢。
好在秦妗身上存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运。刚滑了几尺,藤蔓应声而断,两人心中一惊,却结结实实地落在了山腰一方突出的巨石上,虽说砸得浑身剧痛,但好在没有直接掉到崖底。
实在是太险了。
秦妗的背部被撞得生疼,火辣辣地,她喘着气,眼前一阵阵发黑,抬手摸了摸,鬓发间全是冰冰凉凉的液体。
满手都是鲜血。
她还从未如此狼狈脆弱过。
秦妗有些气闷,仔细一琢磨,立刻初步梳理出了前因后果。
定是府中有人泄露了她要来央山寺的行踪。紧接着,秦相被邀去廉家做客,带走了精锐暗卫。
之后,马车的轴轮被人恶意破坏,如此一来,就算昂哥儿不吐奶,她们也得下车走上这条小径。
小径的四面都布下了黑衣人,守株待兔,下山之路被截断,她只能往山顶躲去,最后走投无路,要么被杀,要么跳崖。
这之中的意外变数就是冉白。
幸好他时常来拜访央山寺高僧,清楚崖下有藤蔓,这才敢纵身一跃,在险境中赌一把死里逃生。
浓浓的山雾也起了大用。
秦妗用掌心按着额角的伤口,不断用力,试图让神智继续保持清醒。
她的行事终究太张扬自信,以致着了旁人的道。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秦姑娘,你还好吗?”
天色阴沉,崖下的风卷得狂妄。
冉白撑起身子,掏出怀中尚算洁白的手绢,为她轻柔地擦了擦脸上的血渍。
秦妗没有心情应付他,低头往巨石下看去。
仍旧茫茫一片,不甚清晰。
黄昏将至,温度下降,继续待在这块突兀的山石上对他们肯定不利。
巫清为人机灵,在山顶找不到她以后,应该会带着人马搜寻方圆十里。所以,要真正下了崖,或许才会有一线生机。
冉白见她观察着四周,眉头紧皱,实在不忍,想了想,将身上的香囊取下,从里面摸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璞玉。
这块美玉尚未琢磨,浑然天成,约有掌心那么大。
他垂眼摩挲了片刻,轻轻一叹,忽然把玉狠狠丢了下去。
只听见几声叮锵后,传来了微弱的扑通落水声。
实在是气运加身。
“我先来罢。”冉白冲秦妗安抚地笑了笑,移到巨石边,手一放,人顿时没了踪影。
落水声随即响起,看来巨石的地势并不算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