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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梁洌总算找回呼吸,他攥紧双拳,视线警惕地在房间里巡视。
窗外面的鸣笛声已经安静下来,微弱的光线透进屋,映出了房间大概的轮廓,若隐若现反而看起来到处都像是怪物。
这一瞬间他的大脑运转到了最快的速度,想了很多种可能,但没有一种有可能。
他不清楚他遇到的到底是什么,又为什么会对他这样,也不确定怪物是不是真的消失了,还是躲在黑暗中窥视着他。
大脑之外的直觉告诉他,这几天他遇到的诡异事件,都和这个怪物有关系。
可是为什么?那怪物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昏暗的视觉本身就像一只无比可怕的怪物,一直吞噬着他的理智。
梁洌不清楚他是想分散恐惧,还是因为恐惧,意识仿佛被撕成了两半,一半陷在无数个没有答案的“为什么”里,一半驱使他微微向床头转眼。
离他最近的灯开关就在那里,他至少把灯打开,看一看到底是什么变态玩意!
就在他决定的瞬间,已经悄悄撑住一只手,迸发地往开关跃过去,然而过度紧绷的神经,还有身体残留的感官反应,他跳到一半突然腿软,不受控制地跌下去,眼看要栽到床下,却被一条东西扶住。
那仿佛什么时候发生的熟悉触感又贴在他皮肤上,粗糙滑腻,无比清晰,整片皮肤顷刻如同过敏一样起满了鸡皮疙瘩。
他惊恐地弹回床上,退得背紧靠住了床头,瞪着双眼去找刚刚扶他的玩意,可是漆黑一片,他看什么都像,甚至感觉房间有无数那样的存在,就在他面前疯了一般摆动。
难以形容的惊悚感又压下了他的理智,他声音近乎哭腔地喊:“求……别碰我!”
霎时,房间里毫无动静,坟场一样的死寂,只有梁洌的呼吸计数着时间的过去。可是梁洌分不清时间到底过了多久,仿佛很漫长,又仿佛更加漫长,不过再也没有那样的触感落到他身上。
但这并不表示没有别的。
露在外的皮肤不知什么时候染上了一层冰冷粘湿,他终于发现从床尾伸过来的无数如同菌的黑气,攀着他的脚腕、手臂缠上来,已经裹住了他大半的身体。
这一点没有比刚才的触感好到哪里去,黑气比夜晚更黑,让他能在黑暗里也能看出一点影子,车库里平头男就是被跟这样的黑气勒住消失的。
果然他的直觉没错,现在在他房间里的存在,和之前的怪事有关,甚至可能都是祂造成的。
这个“确定”没让梁洌多一丝底气,反而呼吸不受控制地变得粗重起来,他也不知哪里来的好奇,试探地伸出一根手指,碰了下身上的黑气。
手指并没有穿过黑气触到他的皮肤,而是像陷进了一个碰不到底的洞。
——这是什么?
梁洌连想象都想不出,未知的恐惧让他浑身阵阵恶寒,身体瞬间僵直,带着几近崩溃的哑声喊出来。
“要勒死我就快点动手!”
黑气却在他的声音落下时,从他身上拔开,一丝丝地抽走,仿佛有什么不舍,直到全部都完全脱离了他。
恐惧到了极点就已经顾不上恐惧了,梁洌再次撑起来去开灯,但这次他没打算一下跳过去,而是贴着床头挪到边上,警惕小心地探出手去摸到了灯的开关。
他以为会被阻止,或者像恐怖片里那样灯打不开。
可啪的一下灯就亮了,整个房间倏然清晰起来,和他睡觉时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异常。
除了他。
梁洌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体,满身的痕迹和液体,一切都昭示着之前的一切都不是梦,不是幻觉。
他不受控制回想缠绕在身上的触感,因为刚才移动的动作,有一些残余顺着股骨外的皮肤滑下来,顿时仿佛又有什么触感从那些痕迹上抹过。
——!
梁洌又猛然绷直了身体,连忙低头看去,什么也没看到,那几条流动的痕迹也没有变化。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感官也变得混乱,虽然灯亮起来,房间里没有怪物,可他不确定怪物到底还在不在,会不会再出现。
床上也没有什么武器,他只抓到了枕头,就这么用力捏着注视房间的每一处。
过了很久都什么也没有再发生,他觉得那怪物应该是离开了,终于小心地移下床,冲进了卫生间。
狭小的空间有种莫名的安全感,梁洌锁好门终于松了口气,靠在门后喘了好一会儿,转过去站到了镜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