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郭崇涛开始接手后续,那接下来基本就没有江畋什么事了。于是,作为重要见证和残余的当事人等,他又被客客气气的请回到了原本的鄂华楼内,静待园内后续的排查事宜结束。
而可达鸭则是因为心忧阿姐的伤势和心情,特地告了个罪专程留下来,形影不离的陪伴着,生怕对方再出些什么事情。所以,被护送回楼内的江畋,变得一个人清净下来。
不过,随后就有精心烹饪的酒菜呈送了上来,相应的奏乐和歌舞器乐声,也再度在楼内响起。而江畋也一边慢慢品味着,号称颇具特色的菜肴,一边在楼上继续看起热闹来。
因为,除了云英楼内那场鱼目混珠的变故之外,同样还有好几处地方也发生了凶案。因此,此时的园内是愈发热闹纷纷,随着越来越多赶来的各方人马,成群结队的搜捕行动还在继续着。
当然了,在具体事态逐步扩大之后,这些外面调来的搜捕者,就没有那么客气和留手了。因此时不时可以看见,一片鸡飞狗跳的动静当中,有人衣衫不整的被赶出来,或是被拖出来验明正身。
更有零零星星的人等,似乎是因为身份比较敏感,或是心中有鬼什么的;并不愿意主动配合搜查,而始终想方设法遮掩着头脸;乃至就此跳窗跃门而走,顿时又引得一阵接一阵的追逐声。
但也有一些人,在醉乡和迷梦当中被打扰之后,自持身份而对着搜捕之人,各种声色俱厉的破口大骂,乃至当场闹了起来。但是这一次,就没人容忍和退让,而是毫不客气的当场羁押和控制住。
因此,围绕着小湖池泊周边,很快就多了三五成群被搜拿出来,又集中做一处后续盘查,衣不蔽体或是鬓发缭乱的男男女女;而在彼此遭遇后,又闹出好几次骚动,看起来就十分盎然生趣。
只是,按照与郭崇涛的约定,从外间不断送过来的消息中。这一轮接一轮的筛查下来;各种臭鱼烂虾什么的倒是刮出来不少。甚至还出现了好几次连襟兄弟、父子同扼,当场大打出手的闹剧来。
甚至后来就连翡明楼内,发生流血冲突的那几名藩臣及其部属,都被重新翻了出来。但是吴云楼里的杀人凶手,还有景宁楼中逃掉的那个两名刺客之一,却是始终没有能够被找出来。
因此,在盘查过园内的宾客及其伴当、跟班之后,联合起来调查的各方;很快就将目标转向了,园内现有从属的各色服侍和杂役人员身上。
除了第一时间,就被人约束和变相监管起来的,同心会那些剑手、技击群体之外。就连原本参加搜查的护院武装各人,也被勒令解除武装,而来时逐一的接受验明正身的流程。
因此,很快就有一小队金吾卫士,在带领下迅速靠近这座小楼。显然是要带走楼内这些乐师和倡优,接受相应的盘问和查验。于是,楼内这些乐工人等见状,也开始变得有些慌乱和紧张起来。
然而,这一队金吾卫士却是止步在了楼下。而后有人用一种甚为恭切的声音,遥遥对着江畋所在位置,拱手行礼道:
“右金吾执戟陈文泰,见过江生当下。”
“奉郭宪台前来干办,职责在身,有所滋扰,还请见谅则个。”
江畋闻声凭栏一看,领头的那名金吾卫士,正是昔日的旧识,一起参与过对于灞桥市废庄搜查,号称欠自己一个人的那位陈文泰。不由笑道:
“何须如此见外,尽管上来办事吧!”
听到这话,这些金吾卫士才踏入楼中;从最底层的杂役开始,分作数批依次将他们带了出去;而陈文泰本人则是亲自来到了楼上,对着江畋道谢道。然而江畋却是略有些意外的反问道:
“怎么才几日不见,就这么生分了。”
“委实是江生此前做下的好大事情,让我等相形见绌了啊!”
陈文泰却是苦笑道:
“本以为尚有机会可以报答一二的,但未曾想到,竟是江生亲手杀灭了那凶兽,令我死难的金吾子弟大仇得报;故而左街使上下都要承情了。”
“你啊,这就太见外了。我只是顺手而为,更何况,这背后尚有更多的内情和主事人,并没有完全挖出来;日后少不得还要借助尔等之力,乃至一同行事呢?”
江畋闻言亦是笑笑道;
“说的也是,那便江生承蒙吉言;日后若有所需,尽管使人找我,当效犬马之劳了。”
陈文泰点点头道:
“这就未免言重了。”
江畋却也没有托大,这些金吾子弟长期巡禁街市,也算是一大消息灵通的来源;同时在身份上还对那些武侯、不良人之辈,形成天然的压制和优势。
虽然江畋如今的格局,未必还会在乎这些,在普通小民百姓面前,作威作福的底层胥吏存在。但是正所谓蛤蟆跳到脚面上,不咬人也烦人。能少点麻烦也好的。
随后,在陈文泰主动解说和介绍之下,江畋也进一步了解了,园内发生诸事的更多内情和后续动态。比如在吴云楼被灭门的那位,居然是专为军器监提供硝土的,安东大豪商罗会之侄罗贤。
而在翡明楼内,发生血腥冲突的两家藩臣;则是分别属于夷州诸藩当中的宇文氏和钱氏;而景宁楼内被当众刺杀的那位贵宾,则是刚从外任期满回京的,前江南东道巡盐御史林晖如。
只是,当楼下金吾卫士的搜查和清点最终完成之后,却没有再上的楼来。只是由陈文泰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江畋身后帷幕,就此带人告别而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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