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锁骨处的樱花纹身还在发烫,西城皮带金属扣的凉意却已经缠上手腕。
姐姐的裁信刀在月光下抖得像片枯叶,她脖颈渗出的血珠滚进蕾丝领口,像极了那年她偷抹我口红时蹭花的妆。
“你以为小林为什么会留着三年前的转账记录?”我拿出防水袋里的U盘,塑料壳子上还沾着母亲病房窗台上的茉莉花瓣,“每次你让护工在营养液里动手脚,都特意选茉莉花开的日子——因为妈妈对花粉过敏打喷嚏时,监控镜头会被纸巾盒挡住。”
货轮忽然剧烈晃动,姐姐踉跄着撞上生锈的集装箱。
她精心养护的美甲在铁皮上刮出刺耳声响,突然发疯似的扑过来抢我手里的证据袋。
咸腥的江水混着她身上变质的香水味,让我想起十七岁那年被她推进泳池的冬至夜。
“小心!”堂妹突然从阴影里冲出来抱住姐姐的腰,她鹅黄色的针织开衫沾满泥浆,“悦姐姐你醒醒啊!上周你说偏头痛,兮兮姐连夜给你送药摔破了膝盖。。。。。。”
西城单手拎着姐姐后衣领将她提离地面,另一只手还稳稳护着我后腰。
他浸透的衬衫下肌肉紧绷,婚戒硌得我唇瓣发疼:“罗小姐知道为什么更衣室的监控偏偏在换气扇故障时坏掉吗?”他忽然用皮带扣挑起姐姐的下巴,“因为某个笨蛋往通风管里塞了二十七个窃听器。”
暴雨冲刷过的甲板泛着冷光,我拿出第二份文件时,四爷的龙头杖正巧敲在生锈的铆钉上。
泛黄的心理诊断报告被探照灯照得纤毫毕现,2008年4月12日的日期栏里,主治医师的笔迹力透纸背:患者罗颜悦存在严重表演型人格障碍,伴有病态嫉妒妄想。
“不可能!”姐姐突然发出幼猫般的呜咽,她精心卷曲的发梢滴着泥水,“你们怎么可能拿到仁爱医院的档案。。。。。。”
货轮汽笛再次撕裂夜空时,我摸到了西城藏在我后腰的弹簧刀——刀刃上刻着母亲病房号。
堂妹突然夺过裁信刀反手掷进江心,溅起的水花惊飞了桅杆上的夜鹭。
当她抖着手帮我解开湿漉漉的衬衫第三颗纽扣,露出缝在内衬里的微型录音器时,我看见她睫毛上凝着二十年来第一滴真心实意的泪。
“够了!”四爷的龙头杖重重戳进甲板裂缝,赶来的族人们举着的强光手电晃得人睁不开眼。
大伯母的翡翠镯子撞在铁栏杆上,发出寺庙铜磬般的清响:“悦丫头你居然在祠堂供果里下药!”
西城突然把我打横抱起,牛津鞋碾碎最后半支镇静剂。
他胸膛震动的频率透过湿透的衬衫传来,像暴风雨后渐渐平息的潮汐:“李太太要不要猜猜,为什么老宅祠堂的监控突然升级了红外夜视功能?”
姐姐的尖叫混在螺旋桨轰鸣里渐渐模糊,她挣扎时扯断的珍珠项链在甲板上蹦跳,像极了我们七岁时踢散的玻璃弹珠。
当四爷用族谱卷起那支空针管,我看见月光终于穿透云层,照亮母亲病房那扇永远朝南的窗。
堂妹的指甲掐进我湿透的衬衫下摆时,货轮顶层的探照灯突然大亮。
我看见四爷的紫檀木龙头杖在地面投下蜿蜒的影,像条盘踞多年的老龙终于睁开眼。
“都录下来了?”大伯母抖着手去捡滚到缆绳边的翡翠镯子,碎冰种玉料在月光下泛着青白的光,“祠堂供桌底下的摄像头……”
“是双镜头。”我从西城怀里摸出块薄荷糖塞进堂妹嘴里,她含着糖打嗝的样子突然和小时候重叠,“祭祀那天我借口擦供桌,把微型摄像机卡在雕花缝隙里了。”糖纸在指尖发出脆响,我突然想起母亲总说糖纸要攒满一百张才能许愿。
族人们举着的强光手电陆续熄灭,像夏夜里被吹熄的萤火虫。
四爷用族谱卷起那支空针管敲了敲集装箱,金属撞击声里混着他沙哑的烟嗓:“颜悦名下那三间会所,明天转到颜兮账上。”他突然转头看我,眼尾皱纹里凝着货轮溅起的水珠,“丫头,你妈妈床头那束洋桔梗,每周一换的可不是护工。”
我后腰被西城掌心熨帖的位置突然发烫。
那束永远带着晨露的花,原来是他每天五点亲自去城南花市挑的。
堂妹突然扯着我袖口抽泣,她鹅黄色开衫蹭脏的位置恰好是去年我帮她改裙腰时别过珠针的地方。
“对不起……”她鼻涕泡蹭在我锁骨纹身处,“悦姐姐说只要我帮她盯着你换药,就带我去见亲生父母……”咸涩的泪滴进我颈窝时,货轮汽笛第三次撕裂夜幕。
西城突然用婚戒边缘轻刮我耳垂,这个他谈百亿合同时惯用的小动作,此刻却惹得我脚踝旧伤隐隐发烫。
家族微信群消息提示音此起彼伏响起时,堂妹正用我衬衫下摆擦眼镜片。
四爷的语音消息带着电流杂音:“下月初八祭祖,主祭人换颜兮。”我解锁手机才看见锁屏不知何时被换成偷拍照——是上个月我在书房查账时睡着的模样,鼻尖还沾着复印机的碳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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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总亲自盯的监控升级工程。”西城突然咬着我耳垂低语,他喉结擦过我锁骨纹身的触感让人腿软,“通风管道里除了窃听器,还有某人藏了十三年的玻璃弹珠。”他掌心的婚戒烙进我腰窝时,我猛然想起七岁那年在老宅房梁上埋的糖果盒。
货轮靠岸时天已微亮,码头的咸腥味里混着桂花香。
堂妹攥着我的小拇指走在最前头,她帆布鞋带散开的样子让我想起第一次牵她学走路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