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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第1页）

&ldo;……&rdo;绮罗看着他沉默了片刻，又伸出手去，摸了摸他胸前，竟然意外地发现原本深入心脉的刀口竟然变浅了。

像是自己在愈合一般。

她微一挑眉，默了半晌，在他身旁盘腿坐了下来，答非所问地道，&ldo;我想起来之前想要跟你说什么了。&rdo;

&ldo;本来还在想你怕是撑不了这么久，毕竟我之前那一刀本该是切断了你的心脉的。你这具身体倒是比我想的要强……&rdo;

曹宁像是没听见一样，过了好半天才从鼻子里哼出个含糊不清的音来：&ldo;哦。&rdo;

绮罗瞥了他一眼，慢悠悠地道：&ldo;你知道么，我看穿你的身份还有一个原因，之前没说。其实有人帮了我。&rdo;

曹宁面色不动，眉毛却微微一抖。

&ldo;何人？&rdo;

&ldo;你的一个故人。&rdo;绮罗道，&ldo;……也是原来这件禅院的主人。&rdo;

曹宁听了这话，眸光一动。之前写了满脸的不以为然此刻突然崩出了细微的裂痕，神情里忽地透出几分恍惚和茫然来。半晌，他微微垂眼，像是轻笑一声，喃喃道：&ldo;你在说什么笑话？&rdo;

这话反问出来，该是的嘲讽语气才对，他却像是在自言自语。

&ldo;信不信由你。我只知道老禅师一直没走，他在这里晃悠了二十多年。你知道这代表了什么的……他有放不下的东西。&rdo;绮罗淡道。

&ldo;他一直在跟我说，&lso;让那孩子别害怕&rso;，这话我其实一开始是理解错了的。昨天晚上，你和玲玲睡在一起，我便以为他口中的孩子是玲玲。但事实上……他指的是你。&rdo;

并不是让她别怕，而是让他别怕。

夜风拂过，凉意入骨，曹宁一动不动地躺在青石地上，眼神空茫地望着天空，听绮罗说道：&ldo;他死的时候，你还是个孩子呢。&rdo;

沉默了好长时间，他才轻哼道：&ldo;还是那么爱多管闲事啊，连死了都没变。&rdo;

顿了顿，又淡嘲道：&ldo;愚昧。&rdo;

&ldo;你们都是一般无二的愚昧，自以为是，实际上错得离谱。&rdo;他似是有些烦闷，转过头来冷眼瞧着绮罗，语气讥讽。

&ldo;你觉得我是恶，我是错，可你又怎么知道你就是对的？在我看来，你们才是错到极点的人。即便是你赢了我，杀了我，我也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你也证明不了你是对的。&rdo;

&ldo;我何时说过我就是对的了？我也没想着要说服你啊。&rdo;绮罗突然笑出了声，眯了眯眼乐道，&ldo;我这不是选择了直接开打了吗？&rdo;

曹宁：&ldo;……&rdo;这妖精总有办法噎的旁人不知该说什么好。

&ldo;邪不压正，这是那些正派的家伙才会说的废话，我当笑话听的。&rdo;绮罗扭过头来望着他，&ldo;输从来不是因为错，而是弱。杜二那个混球倒也不是都不对，有一点他说的就没错。这世上，弱肉强食才是不可撼动的正义。&rdo;

曹宁反倒邪气地笑了：&ldo;所以啊，你也不过是凭借暴力碾压过比自己弱小的人罢了。你同我又有什么区别？&rdo;

&ldo;或许，我和你也没什么区别吧。如果有一天我因为我所坚持的东西，折在了比我更强的人手里……同你一样，我也不会认为自己有错的。&rdo;她轻轻抖了抖眉，淡声说道。

又是良久的沉默，似乎两个人都没什么话说了。就在绮罗准备起身的时候，曹宁却忽然轻笑了一声，没头没尾地道了句：&ldo;你真是个蠢货。&rdo;

&ldo;打算怎么处置我？&rdo;他懒洋洋地道，&ldo;是杀还是刮？&rdo;

&ldo;我不杀你，我不喜欢杀人。&rdo;绮罗平静地说着，顿了一顿，&ldo;更何况，我也杀不了你。你死不了的，对吗？你对自己这具身体……动了什么手脚？&rdo;

&ldo;我为什么要告诉你？&rdo;

&ldo;我也只是随便问问，不说就算了。反正，我想对你说的，也说完了。&rdo;绮罗漫不经心地道。

曹宁沉默了良久，在绮罗觉得他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他却忽然答非所问地道：&ldo;还记得山崖边被你烧平了的那片乱葬岗么？&rdo;

&ldo;嗯哼。&rdo;绮罗哼了一声，&ldo;怎么了？&rdo;

&ldo;我五岁的时候，从那山崖上跳下去了。&rdo;

绮罗倏然一怔，微张了张口，却没能说出话来。

曹宁一晚上都躺在那里没动，此刻一双眼睛更是直勾勾地盯着空中圆月，平静的说道：&ldo;我那个时候就已经死了。&rdo;

&ldo;那这身体不是你的？&rdo;

&ldo;算是我的吧。&rdo;他淡声说道，&ldo;你那檀郎是有几分手段的，他的照妖镜没有丝毫的问题，只不过这具身体本来就是我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自然照不出任何异常。&rdo;

绮罗聚精会神地听着，似乎觉得哪里有点不对，但也没反应过来。

就听曹宁继续道：&ldo;但这具身体，却也不完全是我的。我从山崖上跳下去之后，本该化作一滩血肉的，但有人救了我。那人将我的身体修补好了，再把魂魄灌进来，我便又活过来了。跟炼制那些走尸是相似的手法，只不过我的魂魄并没有被绞碎，所以也就没有并不像那些走尸一样没有意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