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回信,你要先确定这信是不是外公亲笔所写。别回了,反弄得老爷子莫名其妙。”
锦璃不禁又看遗嘱,却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古怪。
“难道,这遗嘱还能有假?我研看了多遍,不管正着读,还是倒着读,都没其他深意。”
康恒在她的桌沿上坐下,长腿一抬,不羁踩在她的椅子边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姣美的脸儿。
艳若蝶翼的睫毛,掩着专注看遗嘱的眼眸,琼鼻,红唇,楚楚动人的她,便又触痛了他的心。
自从住进来,除了为他熬药,送药,诊脉,她便总刻意避开他。
住在一个屋檐下,他若说想她,思念她,恐怕又会被她当成油嘴滑舌。
他只能压下心里的冲动,柔声道,“锦璃,父皇为我们赐婚是大喜之事。外公他老人家不是不谙世事的孩子,没道理送一份遗嘱给我们道喜。难道,你盼着他老人家归西?”
“你说得也对,可……这笔迹,就是外公亲笔所写。”
“那就更奇怪了。老爷子这是什么心思?”康恒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你就回一句,拒收遗嘱,让他送我们别的,哪怕是一对儿鸳鸯枕,或者是一把莲子,几颗红枣也好。”
什么鸳鸯枕,莲子红枣的?这厮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锦璃气恼地顿时红了脸
儿,“不准胡言乱语,还有,这是我外公,不准你叫外公。”
“迟早也是我的。”说完,他一弯身,把她按在椅子上,霸道温柔地吻住她要辩驳的嘴儿。
锦璃僵在椅子上,想起上次的状况,不敢稍动。
他也学乖了,缠绵浅尝,不急不缓,疏解了心头憋闷的思恋,便松开她,一手托住她的脸儿,仔细为她擦掉脸上的墨痕。
锦璃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他剃锐飞扬的眉,他艳若晨星的眼,他美到极致的一切,退一步是她曾深爱的,进一步,便是她恨之入骨的。
这分寸,让她恐慌,怕有朝一日,再也无法精准掌控。
“锦璃,我们去给母妃请安吧。”
“嗯,好啊!”
两人同时避开了对方的眼神,一个往外走,一个在后面相随,锦璃看着他的背影,不禁又红了眼眶。
若他前世不那般待她,此刻,她可能还呆在前世里,抱着与他白头偕老痴念,坚定的与他一起走下去,他们的孩子……也该长到南宫谨那般大了。
走出殿门,她转身,带上门,忍不住看了眼桌案上封存的画轴。
那东西,她一直在考虑是否要烧掉。
真的要烧时,却又不舍。
那是,她拜托孙嬷嬷从南宫恪的书房里偷来的。
画上的她,绾着已婚女子的发髻,与南宫恪恩爱相视,还有一个俊美可爱的男孩——一个……长了獠牙的吸血鬼男孩。
前世的前世,她彻底遗忘了。
也忘了那孩子是如何离开人世的,更忘了自己为何要选择与康恒不顾一切的在一起。
细想来,与康恒在一起,陪康恒打天下,那么坚定执拗,那么不顾一切,疯狂得仿佛不像她,那一切定然都是有原因的。
可她完全记不起那些原因,仿佛,被人从脑海中抹除了。
毫无疑问,抹除那些记忆的,定然是南宫恪。
他既爱着她,疼惜她,为何要守护康邕?为何不肯让她知道那孩子死亡的原因?
*
一早,康恒下朝,按着心口下了肩辇,正要进入宫苑,忽听得一阵嬉笑声传来。
他轻易从那群女子的声音里,分辨出锦璃的声音,便收回迈过门槛的脚步,停在门口等她。
几个皇子侍妾见状,皆是忍不住调侃锦璃,尚未过门,就得了未来夫君如此疼惜。
锦璃被吵闹地面红耳赤,看出康恒脸色不对,只是笑了笑,与她们道别,便上前来搀住他。
“调养这些时日,早该康复才对。我昨儿还打算给你停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