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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唐绮和小雅的往事（第1页）

“我们没爹没娘的，她只比我大两岁，还要养活那个时候那么弱小的我。”唐叶抬起头望着被夕阳染红的天，陷入回忆。

“我们从后爹家里逃出来之后，为了活下去，她干过任何一种你能想象到的苦活累活，也是这样的经历，缔造了一个认为人的存在就是恶的唐绮。”

“她以前很正常的，虽然也很少有情绪，但是没现在那么过分。她那个时候也会生气，会骂人，会害羞，会开心大笑。可是后来，这些东西，都慢慢被她从生活里剥离出去。”

“她知道了笑会得到别人的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好感，而这点好感，可能就会让我们能够在那样的世界里活下去。从此以后，她就戴上了这个笑的面具，一戴就再也拿不下来了。”

“后来有一年冬天，我生了场大病，差点烧死在那个寒冷的夜晚。她背着我敲开了街上小诊所的门，拿着全部的钱想买退烧药。”

“我们被带进了屋子，当时还想，这个医生人真好啊，对我们这种乞丐他都能大发慈悲心。可是没想到，我在迷迷糊糊间，听见尖叫，看着那诊所的畜生医生对她下手，而我连站起来帮忙也做不到。”

唐叶讲着讲着哽咽起来。

小雅拍拍她的背，以表安慰。她也实在不会安慰人。

“最后那畜生没成功，你知道我为啥知道嘛？”

“因为姐姐她那天，举着菜刀，砍了很久，把那个畜生的头硬生生的剁了下来。”

“她从诊所的柜子里给我找了退烧药，倒水给我喝药的时候，我看见她脸上都是眼泪，还有血。”

“好像从那天开始，一切就不一样了。我退了烧，身体越来越好，而她慢慢的变得心狠手辣，她跟我说，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好人，每个人都带着伪善的面具。”

“这么些年了，她反复告诉我这个世界上的人们的恶意有多大，甚至因为这个，变得偏执。她觉得哪怕关系好的人，都是靠利益来连接的，只是我们除外。可是我就是忍不住啊，我忍不住觉得，这个世界的本质，就该是温暖和善良。”

“夏天我去做义工，一位老奶奶，腿脚不方便，还坚持走到门口给我买回来一瓶冰柜里拿出来的水。在大街上我帮一个小朋友取回了他飞到树上卡住的气球，他将他的苹果送给我以表谢意。下雨的时候我给一位卖红薯的爷爷撑伞，他给我装了好几个冒着热气的香甜大红薯。”

“还有很多这种事情，我得到了别人的善意，我也拿出善意对待别人，只有这个时候，我才会觉得我真切的活在世界上，融入这个温暖的人间。”

小雅挠挠头，她完全听不懂什么公交什么气球，但是她还是耐心的听着。

“姐姐她很爱我的，因为我是这个世界上她唯一的亲人，所以她所做的一切，我都可以理解，说句一点也不夸张的话，其实也是因为她的保护，我才能对世界保持着善意。”

“我很感激她，可是我也好想让她体验一下那种被人肯定，成为人间真正的一份子的感觉。”

“但是她的戒备心那么重，她每天都活在她精密的对人性的计算里，对于她而言，其实那么多人命，可能只是她能向我证明人们的恶的一串数据而已。”

“啊？我看着你姐姐不像个坏人啊……她说话很温和，跟她相处起来如沐春风的。”小雅开口道。

“嗨呀，见了她的人谁都这么说，”唐叶叹口气，“刚才鬼迷心窍了，啥都跟你说了，你不会回去就告状吧？”

“好，回去我就把这件事传出去。”小雅板着一张脸。

“没关系，我能在你开口之前就杀了你。”唐叶比出一个V字胜利手势，嬉皮笑脸。

“……我觉得你也许更狠毒一些……”

“你说，我该怎么改变她呢？”

“人性本来就是一种极其复杂的东西，我觉得精于算计其实没错。但是像她那样活着，未免也太累了吧……”

“所以说嘛，”唐叶撇撇嘴，“我是希望她能够像我一样，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

“那就急不得，”小雅沉吟道，“世界上有好人的，如果她多遇到几个，印象深刻了，其实也会慢慢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