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只要是你。”
枫灵顿了顿:“我变丑了,歪眉斜眼怎办?”
惜琴换了个姿势,侧坐着躺在枫灵颈窝处:“那我便歪眉斜眼地看你,就顺眉顺眼了。”
枫灵被逗笑了,她在桌子上摸了摸,晃了晃惜琴:“若我变成这样呢?”
惜琴睁开眼,忽然睁大,伸手碰了碰枫灵的八字唇髭:“干什么?”
“是尘儿——不,芙尘郡主送我的小礼物。”枫灵笑道,“也对,驸马爷总得显出点变化来。”此番回京,她便是戴着这副小胡子觐见皇帝,早上与邵俊林和尤晋会面时,也是戴着假髭。
惜琴好奇地拉了拉那唇髭,做得十分逼真:“猫胡子又怎了,你就是变作了耗子,我也喜欢。”——你就是变作了猫,也是我手里的耗子。
枫灵呵呵笑着,将假髭取下,重新揽惜琴入怀:“惜琴啊,我也喜欢你啊……这些日子,我很想你。”
看到枫灵眉眼恢复了柔和,惜琴知道她是真的消了气儿,才彻底放松,沉在枫灵怀里:“我也想你……”她迷蒙意识到,这是第一次,从枫灵口中听到了“喜欢”二字。她悬了一夜的心终于放下,安然睡了。
“……一路上多少心惊我都不曾动怒,待我归来,你却让我将这满腹思念化作满腹暴戾,你啊……”枫灵拥着惜琴,看着她熟睡的模样,喃喃自语。她知道惜琴昨夜徘徊了一夜未能安眠。
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州……
她面上仍是无限温柔,轻轻将惜琴抱到客房安置好,转身便换了一脸忧色。
出门之际,她抬头仰望,原来苍白的天空此刻乌云密布,又是一场春雨要来了。
她步履匆匆地上马,奔向驿馆,去寻怜筝。
田谦早已向她回报,怜筝自昨夜至此时一直没出过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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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公贤将草拟的圣旨拿给国师,国师恭谨地接过,展开,不动声色地合上,双手呈回:“陛下圣明。”
“他是个会办事儿的人,这个位置给他,朕也应该可以放心。”
“皇上为何突然做出了决定?”
齐公贤将一封奏折传给他。
奏折外面的火漆还在,看得出是刚刚启封。国师辨认着那红色的漆印,隐约是个“蜀”字。
蜀国的奏折。
国师翻开奏折,是一张贡单,进贡蜀国珍奇不计其数。国师颇为疑惑:“陛下,这是……”
“你且翻到最后。”
国师翻到最后,见落款日子是今年元月二十。
年初怎的突然进贡这么多东西?他疑惑地目光上移,忽然停住:臣闻驸马大婚时犬子只献玉如意一只,不由得羞愧难当,特晋蜀锦二百匹……金盏九龙杯两套,展翼鎏金瓶四只,玉璧两对,为驸马补为贺礼。封书之日,车马在途……
国师吸了口气:“好大手笔。”
他接着往下看去:……驸马人中龙凤,皇上得此贤婿,实乃我朝之幸事,现下左相之位空悬,老臣以为,驸马能担当此任。
国师愣了:“陛下……这……”
齐公贤一笑:“只凭这句话是镇南王说的,我便应该杀了驸马,”他拈了拈胡须,“但正因为是镇南王说的,我是怎么都杀不得他了。”
思忖一刻,国师将奏折合好,恭谨呈上,向齐公贤拱手:“陛下圣明。”
一个刚刚才要起事谋反的人推荐的臣子,要么是他的心腹,要么是他忌恨之人。齐公贤选择相信后者。
齐公贤倚靠在龙椅上,面露疲色。国师连忙上前,拿出一粒丹药。
吞下丹药,齐公贤舒展下筋骨,闭目忆起那日见到杨悟民的情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