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力巡回一周,宁云收起手。
蛊虫被加了一道封印,宁云一探便知道那是润玉做的。
只是,也因为如此,没有蛊虫提供的生气,对方这具本来将死的身体,自然也会越发颓败下去,需不时以灵力滋养经脉,而这也不是普通修仙者能做到的。
显然,暮辞现在其实被润玉控制住了。
这倒也不错,宁云已经明白,润玉为何愿意放过对方。
如此可以算是在魔界安插了一个暗子,以对方和卞城公主的关系,说不定将来会有大用处。
“抱歉,我暂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宁云收了手道,“润玉所下的封印,乃是如今最好的办法。若是要根除蛊虫,需以琉璃净火烧之,但此后便如凡人一般,也只能有十年寿命了。”
“夜神殿下也是这般说的。”鎏英叹了口气,有些失望,不过还是打起精神来道了谢。
宁云离开魔界前,种了些丹霞草、映日花给他们,虽然治标不治本,但对于缓解阴气还有些用处,也不算是白跑一趟。
鎏英自然表现得诚挚感谢,暮辞就显得有些城府,表情收敛得很,看不出多少情绪来。
离了卞城王府,宁云照旧乘了忘川河伯的渡船,自认识了黄泉,她才明白为何她虽然担了忘川的安稳,却未曾真的将忘川纳入管辖。
忘川河伯乃是黄泉的下属,亦非神非魔,非仙非人,也难怪对方能下幽冥黄泉去。对方一如既往不紧不慢的划船,十分友好的同她聊上几句见闻。
宁云也饶有兴趣的听了,到了岸才同忘川河伯道了别,正好看到润玉一身浅碧长袍,衣带随风舒卷,自云头翩然落下来。
“云儿可用过午膳了?”润玉用目光打量了她一番,和煦的开口道。
她今天行程丰富,自黄泉走了一圈,加上魔界又看不出天时,不免忘了时辰。
这会儿,宁云掐了掐指尖,发现竟然已经要到晚饭,想到方才在集市上吃的混沌、酥饼、小元宵,赶忙点头,“吃过了、吃过了。”
她其实也是觉着润玉近来忙碌,常常到晚饭才回璇玑宫,这才越发大胆的跑出来玩,没想到还是被逮着了。
她想了想拿出打包的红沙果的馅饼递给他,小心讨好道:“这个饼我尝着像是你喜欢的味道,所以打包了想带回去给你尝一尝,你试试看?”
润玉看着她讨好的小表情,接了饼收起来,笑着叹了口气,拉住她温和道,“我自没有拘束云儿的意思,只是云儿出来玩,好歹也先同润玉说一声才好。”
“是是是,我下次一定和你讲,”宁云赶忙点头如捣蒜,“我本来只是随便逛一逛,结果正巧遇见卞城公主,就多聊了两句,不想就误了时间。”
“卞城公主?”润玉指尖一动。
“是啊,”宁云轻松的笑道,“没想到灭灵族尚有族人幸存,且没想到润玉你的医术也大有长进。”
润玉一惊,查探着宁云的表情,将那滚着葡萄藤的袖口攥皱了,片刻才道:“云儿可怪润玉将那暮辞放走。”
“那倒没什么,那人毕竟在润玉你的控制下呢,况且如今还需输以灵力,想来那时候与他的魔气相冲也并不好受,比坐牢也差不了多少,”宁云诚实道,差不离就是保外就医。
“就是吧…”她想起润玉方才的话,扬扬眉道,“这件事毕竟同我有关系,你也好歹告诉我一声嘛。”
果然是,风水轮流转,哈哈。
她出来玩,毕竟随身还带着监控呢,润玉这个才是完全的隐瞒不报的,好吧!
忘川与灭灵族关系非同寻常,润玉自然不会告诉她,自己尚有别的打算,见她并不当真介意,便端正的做了个揖,“是润玉不是,日后定不再瞒着云儿,还请云儿原谅。”
“客气、客气,”润玉如此配合,宁云不自在轻咳一声,“我们回家吧。”
“好。”润玉柔和的笑开,淡入风里,牵住她的手,招来云彩。
时光悠然过去,锦觅同旭凤也没说断是没断,倒未曾先前那般高调,总之,宁云未曾从锦觅那里听到下文。
如今天界有了新八卦,月宫的织女恋上了一个凡人,众仙有了新谈资,锦觅的旧闻也就淡去了。
也不知是将她先前的话听进去,还是凡间历劫那趟经历,锦觅近来成长不少,还时常送些点心到璇玑宫,爹爹同临秀姨也夸奖她近来修行进展了许多。
润玉近来颇办成了几件大事,在天界声望越重,只是少有同宁云谈起具体的公务,对于他的行事,宁云也就知道大势。
不过,宁云自己也并不悠闲。前些日子,临秀姨查出有了身孕,便将风神令拿给她,请她代管。
宁云本想细问几句,但看两人间默契十足,爹爹欢喜的忙前忙后的样子,心中也有了答案,也许这不是一段轰轰烈烈,荡气回肠的爱情,但对于他们来说,细水长流,岁月静好的相伴彼此,亦已足以。
她也知道临秀姨将风神令交给她的意思,也同润玉提过,不过就她看来,暂时还是莫要这样锋芒毕露的好。
对润玉来说,过分的使用姻亲势力,且姻亲势力比自己本身掌控的权利还要大,显然不是一个好的印象,会大大降低外人对他本人能力的评价,还会戴上任人唯亲的帽子。
润玉自然也同意她的看法。正好恰逢招兵,这一回到璇玑宫应征的倒不似往常那般空落,润玉便从地仙中选了些有才能的人士,充陈帐下,其中自然也有来自水族,也有来自鸟族,却都并不被他特殊相待,只以才德委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