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啦!!杀人啦!!”
呼啸的风声和雪声中,段虎耳朵里刮进来道惊惧不已的叫嚷。
他抠抠耳朵停住脚,哂笑道:“我艹,老子寻思这村儿里天天也就能扯个张家长李家短呐,敢情还能闹出人命来呢?”
这几天连着下大雪,山都封了上不去,大多数人也就干脆窝在家里躲寒猫冬。
可段虎不一样。
他现在没法开车去县里,憋在家里就难受,这么个温度对他来说出来转转最好。
凉快,舒坦。
反正也没事做,段虎便鲜少冒出来个瞧热闹的心思,想凑过去看看这回是不是狼来了。
毕竟前段时间还有个人吵吵着要跳河呢,喊了半天要死要死的,最后也没往里跳。
他踩着趿拉板晃晃悠悠地与四下逃窜的人流逆行,神色懒怠悠然,就跟逛早市没啥差别。
旁边着急逃跑的人还在喊:“是季家!季家的那个肥婆死了!”
“被她妹夫给捅死啦!诶呀妈呀!”
“快、快去找村长啊!”
“谁去找村长?你乐意去你去呗。季家那几个比谁跑的都快,还有那个季琴,也跟资助咱村那阔老板跑啦!”
“这如今甩了个马上就要死的肥婆,谁伸手管她谁就能被粘上!我才不做这个多事的呐!”
“。。。。。。这他娘说的叫个啥屁话?”
段虎忍不住粗声骂了一句,在心跳莫名的急促中加快脚步。
他寻思,可能是因为他妈总教育他的那句话:见人不救,就跟杀人没啥区别。
他妈还说,你咋就知道躺在那儿的那个人不是另一个你爸呢。
无论他是个啥人,是做的好事多还是坏事多,都自有老天爷去评断。
但只要是咱看见了,咱能管,但没管,那做的就是咱自个儿的孽,
假若是咱有那能耐,哪怕是伸把手,种的也是自个儿的福。
段虎想多种点福,他想让老天爷把他爸送回来。
他踏进余家院子里的时候才后知后觉,抹了脖子已经咽气的那个,就是村里那个猪场的老板,好像是姓余。
至于地上躺的那个半身赤裸的肥婆,就是村里热议话题中的其中一个:季家的大闺女。。。。。。季,季、
嘶,季啥来着?
段虎搓搓脑瓜,想不出来了。
他打爷奶走了基本就没闲着过,后来当了包工头起了自己的一摊以后也是早出晚归,谁他娘有那时间听那些婆婆妈妈的闲嗑儿啊。
管不着那些,反正现在有个要死还没死的,还叫他瞅见了。
瞅见了,那就不能不管。
院里充斥着一片浓重的血腥气,淌在地上的血已然将皑皑白雪染得猩红粘滞,
段虎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往地上瞅了一眼,紧接着猝然愣住。
她的脸几乎全叫如同鸡窝般的头发挡住了,只剩下一双好像马上就要全阖上的眼。
虽然要闭不闭的,但干净又透亮,亮得都让人觉得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