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给你吃鸡肉喝鸡汤,”徐祯补充。
&esp;&esp;“今年土地肥力不够,只能种麦子,”姜青禾想着,“明年我们要种软糜子,种一地的甜菜,可以熬糖,给你种一茬辣椒,熬好多焦辣子,天天蘸馍馍吃。”
&esp;&esp;徐祯说:“明年要弄更多的肥,叫稻田长出两石的粮,隔几天就能吃一顿米饭。”
&esp;&esp;“今年省着点吃,今年过冬要攒点肉,猪肉羊肉,到时候我们吃几顿好的,涮锅子,羊肉烩菜,炖肘子。”
&esp;&esp;两人努力说着对今年和明年的期许,确立一个个目标,每一个都是在这里生活的动力。
&esp;&esp;那是平凡而普通的人,热爱生活的方式。
&esp;&esp;姜青禾说:“那就在这里好好生活。”
&esp;&esp;“好好生活。”
&esp;&esp;至于那些再也不会谈起的话题,比如后世,比如穿越,又或者是优越的生活,那些造成落差的对比,就留在今天。
&esp;&esp;姜青禾难得俏皮地说:“但我还是不会说俺。”
&esp;&esp;因为总是说塞北方言,有时候私底下说起普通话都会卡壳,她害怕自己彻底融入后,完全忘记以前。
&esp;&esp;“那我也不说。”
&esp;&esp;至少留下点印记,好叫他们自己知道,来时的路在哪。
&esp;&esp;不要忘记。
&esp;&esp;大米饭
&esp;&esp;第二天两人早早起来,肚里垫了两个馒头,灶膛里煨着火,泡一锅滚水洗脸,现在这天凉水开始冻手。
&esp;&esp;徐祯从后头的仓房里扛着两条晒凳出来,姜青禾则搬出杉板,一条条架在凳上,再摊开一张芦苇粗杆编的席子。
&esp;&esp;苇席编得很糙,还要铺一领高粱蔑,这些原本是湾里人在院子里晒麦子用的,正巧现在用来晒谷。
&esp;&esp;本来要去戈壁滩晒的,但在那晒一天都要人守着,实在不方便。
&esp;&esp;姜青禾就把前院移出来,晒到干瘪的萝卜丝装进换来的油布口袋里,萝卜缨子用草绳一捆一把系好,盘着放到瓦罐里,油纸按在瓶口处,绳子缠几圈。
&esp;&esp;萝卜条晒的刚刚好,姜青禾收拣到大口圆罐里,晒了不少,两大罐都装满了。
&esp;&esp;这些收完,前院空了,晒凳摆得满满当当,红黄格纵横交错的高粱蔑上,铺满金黄的谷粒。
&esp;&esp;姜青禾弯腰把很明显的杂草,碎石子,稻草杆子给挑走,到时候谷子还得过筛几遍。
&esp;&esp;她还没学会用铲子扬稻子,做不到一把将稻子高高扬起,让杂草被风带走,碎石子落在地下。
&esp;&esp;只能先一点点挑,今年稻田出了一石三的稻子,这一石三还是少了点,连前院都没晒满。
&esp;&esp;除去给宋大花那半斗外,剩下的稻子,姜青禾跟徐祯商量,出六斗的稻子换粗粮,其他留着自己吃。
&esp;&esp;比往日不同,看着汗水浇灌过的稻子,她此时竟也期盼粮客的到来。
&esp;&esp;粮客一般都得等晒完谷后,才赶一群驮着粗粮口袋的毛驴,背上缠着升斗进湾。
&esp;&esp;他不收没晒或是没晒好的稻子,因为没晒足日头的稻子含水较多,闷着就容易霉变,还容易发芽,只有彻底晒透的稻子才好储藏。
&esp;&esp;等待粮客进湾前,姜青禾缠起头巾,拿上粪桶,拎着粪勺到荒地去给大白菜上肥。
&esp;&esp;头伏萝卜二伏菜,二伏天种下去的白菜从一株株幼苗,长到现在已经包心了,包心的白菜得追肥。
&esp;&esp;这荒地的土板结得厉害,不松不壤,实在不太适合种白菜,那种大而卷叶子多的,姜青禾没种出来,这片地里全是缩着长的白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