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妹啊,你可省省吧,”姜青禾怕四婆上了年纪,到时候被虎妮气出个好歹来。
&esp;&esp;接下来这一路,顶着风三人商量,家里有啥,什么东西什么菜谁拿过来,宋大花不好意思叫上自个儿男人,她说:“晚点让俺男人去山里攘些柴送你家来。”
&esp;&esp;姜青禾忙说用不着,可人不同意,犟得很,刚到家门口,拿着筐下车。
&esp;&esp;东西往屋里一放,腰间揣把柴刀,左手拎着二妞子,右手拽着虎子,后头跟着她男人,急哄哄往山里去了。
&esp;&esp;嘴里还念叨:“晚上叫你们过了嘴瘾,不干点活白吃白喝想得美。”
&esp;&esp;姜青禾站在那,连拿东西的手都停住了,她喃喃地说:“那股劲分我点呗。”
&esp;&esp;坐个车都累得半死,只想先躺炕上瘫会儿,她继续往外拿罐子,一转眼虎妮把装着肉的桶拎了下来,还一脸轻松地问,“放哪?”
&esp;&esp;“放这吧,”姜青禾叹气,抹把脸,太没用了。
&esp;&esp;刺激得她都没好意思躺会儿,找出条五花肉片得薄薄的,撒点青盐腌一腌。徐祯则拎着暖锅子,一手拽着草绳绑的肠子,手腕还套个篮子,里头放了刷子、麦麸、土肥皂,还有刮子,小刀和叫不出名的工具。
&esp;&esp;“知道的以为你去洗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做啥大事,”姜青禾话是这么说的。
&esp;&esp;但其实洗肠子很臭很恶心,对于爱干净的人很痛苦。而且冬天水冷得刺骨,徐祯他不说,总是默默揽下这种活。
&esp;&esp;她从屋里掏出两样东西塞到筐子里,“皮手套你带着,还有口罩,你避着脸人用。”
&esp;&esp;其实皮子是之前给都兰剪羊毛的时候,后面又给其他人家帮忙,东拼西凑要了点皮碎,整皮的换不起。
&esp;&esp;拼拼凑凑缝了双,口罩是特意给徐祯做的,夹棉双层,缝了好几个,锯木头碎屑太多老飘脸上。
&esp;&esp;徐祯捏住口罩,折了放自己衣裳里,“放心,我找没人的地。”
&esp;&esp;“回来给你泡壶罐罐茶。”
&esp;&esp;“好,”徐祯干劲满满地出门了,他还得先去跟土长交代声,关于烟叶撕筋的事。
&esp;&esp;他前脚出门,后脚四婆牵着蔓蔓和小草上门来了,她进门头一句喊,“俺的天爷欸,你日子不过了是不?”
&esp;&esp;“俺的天爷欸,”蔓蔓从四婆后面探出脑袋,“娘你做啥嘞?”
&esp;&esp;虎妮拎着只老母鸡,左手挂着筐,长叹一声,“俺管不住俺娘。”
&esp;&esp;姜青禾脸皮越发厚了,她插科打诨,“这鸡肥,涮锅子炖汤肯定好。”
&esp;&esp;“啥炖汤,叫你养着,年底吃,你瞅瞅,尽想着吃,”四婆一屁股坐到灶台上,恨铁不成钢。
&esp;&esp;姜青禾讪笑,她也没拒绝,从另一个屋里取了包东西出来,没给四婆,直接喊虎妮,拆开放桌上一样样嘱咐。
&esp;&esp;“这叫紫菜,你撕点注汤,放点盐就能吃。还有虾干,煮面放点,海带煮汤,隔三四日吃一顿哈。”
&esp;&esp;四婆还没开嚷,姜青禾就收起东西,牢牢绑好递给虎妮,“你要是不收,那鸡也拿回去,省得说我占便宜。”
&esp;&esp;后面四婆横眉瞪眼的,也拿她没办法,哼了声也没再说话。
&esp;&esp;姜青禾又拉虎妮出去一顿呱啦,其实早在拿到海货时,她就想给四婆了,毕竟四婆的大脖子病说不定就是缺碘。但当时四婆肯定不会要,她只能隔三差五端碗汤过去。
&esp;&esp;其实从小到大,她都不知道怎么对待长辈给予她的好意。
&esp;&esp;毕竟她没有对她好的长辈。
&esp;&esp;该说的全都说了,姜青禾只觉得放下了块大石头似的。
&esp;&esp;张罗起晚饭来,虎妮带来的青萝卜,还没糠呢,水汪汪的,切成片码盘。干黄花菜泡一泡,洋芋削皮切了,要带点厚度的,从缸里捞出一把酸菜,洗净切大片。
&esp;&esp;还有萝卜片、大白菜、笋干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