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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ldo;他是俞侍郎的公子，多和他套套近乎。有了交情，以后办事方便。&rdo;

&ldo;什么交情？&rdo;林秦嗤了一声，&ldo;酒肉交情，还是棉被交情？&rdo;

&ldo;我们在人家的地头上讨生活，就算是棉被交情，也是承人家看得起。&rdo;

&ldo;……&rdo;林秦不发一语，老鸨只当他默许了，便道：&ldo;到时候俞公子会派轿子来接你。&rdo;

林秦端起茶闻那香气，道：&ldo;被抄家的郭大人的家眷，什么时候到？验过货了没？&rdo;

&ldo;三天后郭家十五岁以上男丁开刀问斩之时，就会送到。女眷一共十五口，六十以上一人，三旬与四旬以上的共五人，二十以上两人，十二至十六岁共四人，另有七岁一人，六岁一人，四岁一人……&rdo;

林秦正点头，忽又听老鸨道：&ldo;……男童一名，十四岁。&rdo;

林秦不禁皱眉：&ldo;女眷都好办，可这十四岁的男童……明明知道这年纪已不好教养，还丢到我们这里做什么？要么都杀了，要么直接发配到塞外，不是省事的多？&rdo;

&ldo;这不是刑部判的，而是皇上的意思。&rdo;

林秦从鼻子里哼一声：&ldo;原来是个烫手山芋。还真有空，耍什么花枪，成心连累人啊！&rdo;将茶重重一放，&ldo;这要是损坏了什么东西，谁来赔？&rdo;

时光迅速，不觉一年有余。这日林秦回来，进了桃坞，带了五分醉意，摇摇晃晃，正要进到后面，却被老鸨拦下。老鸨皱眉道：&ldo;儿啊，这位桂公子要见你，说是先前就说好了的。&rdo;

什么桂公子？林秦迷迷糊糊中抬眼去看，就见屋子中间多了个半人高的小水缸，不明所以。

桂八拍拍小水缸，道：&ldo;这里面的铜钱正好合十两银子。红口白牙，我依约前来，怎么就不认了？&rdo;

老鸨立眉就要发怒，想想还是问清楚再说，便问林秦：&ldo;可有这回事？&rdo;不是老鸨不通人情，只是她看桂八衣服虽浆洗的干净，却是粗布，还半新不旧；再看样貌，平平无奇近乎丑，更别提什么风度气质；林秦这么就和这样的人搭上话了？还说什么十两……

林秦隐隐记得先前自己是对某个人说过什么十两银子，仔细端详桂八：&ldo;倒是有些眼熟。&rdo;

桂八急道：&ldo;一年半前，七星观下山路上，你还砸了我的油担子。&rdo;

林秦一阵清醒一阵胡涂，却是完全想起来了，看看小水缸，走过去便瞧见满水缸的铜钱。伸手抓了一把，货真价实，叮当作响。一个卖油的，得起早贪黑、省吃俭用多少日子才能积攒下来这么些。不换成银子，想是为了省利钱和火钱吧。

林秦道：&ldo;我是许下了。&rdo;只是没想到他真的带了&lso;十两银子&rso;来，还是正大光明地从正门进来。脚下一软，林秦趴倒在水缸沿上傻笑：这个卖油的，倒似是有心之人呢。

他这一趴不要紧，把旁人吓得不轻，急忙过去搀扶他。被扶起，林秦挥手让他们走开，径自坐了，将龟奴送上的醒酒茶一饮而尽，然后望着桂八笑道：&ldo;没想到你真的来了。&rdo;

见了他的笑，桂八骨头已苏了一半，只傻愣愣地呆望。

&ldo;桃坞乃是官娼，你本没有资格进来，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既有这份诚心，我便给你行个方便。&rdo;林秦说着拍拍手。

四周响起脚步声，姑娘们一个一个走过来，在厅内齐齐列开。一时间霓霞满屋，芬芳四溢。桂八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张着嘴左看右看，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到了王母娘娘的瑶池天宫。

&ldo;官ji之中，多的是出身官宦世家的千金小姐，只是因为受到株连才落了风尘。你选一个吧，我想她们也不会觉得辱没了。&rdo;

&ldo;啊？&rdo;桂八完全无法反应。

&ldo;你选一个。可以只宿一夜，也可以带回去拜堂。不论你选哪一种，我都只收你这十两银子。&rdo;

&ldo;……啊？&rdo;

&ldo;机会只有这一次。趁我喝醉了，脑袋不清楚一时胡涂。&rdo;林秦端起了另一杯茶，&ldo;你可以仔细看看，然后下决定。不过你最好赶快，谁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清醒。&rdo;

&ldo;但……但是，&rdo;桂八好容易把目光收回来，望着林秦，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地道：&ldo;但是，我来只是为了见小公子你呀。&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