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她有没有抹药,但宋辞恐叫醒她,她再哭个没完没了,索性便拿着药又为她按捏了一次,这才抱着她睡下。
沈清洛不知什么时候醒过来,眼泪婆娑的摇醒了宋辞,哭道:“皇姑母说她不见你,她还说我过几日便见不到你了,你们到底瞒了我什么?”
饶是她再迟钝,这会儿也想明白了,宋辞与皇姑母让她安心真的,只不过是有人在替她负重前行。
“宋辞,你告诉我,我不阻止你,让我心里有个底好不好?”
寂静的夜里,便是呼吸声也能放大数倍,更何况这毫不掩饰的悲戚,搅和的宋辞心乱如麻,满眼怜惜,“莫哭了,告诉你便是……”
那计划,早先沈柏芝便跟沈清洛讲过,她拒绝了。只是没想到她还是同宋辞讲了,且宋辞还同意了。
宋辞说了学习兵法一事,还下床给沈清洛演示了她的武功,皆在证明她上阵杀敌没问题,气的沈清洛追下床,歇斯底里的捶打着她,“你知不知道你是女子啊!皇姑母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吗?”
打了没两下,又怕把人打狠了,抱着头蹲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军队里全是男人,你一个姑娘去那里,万一身份暴露,你……”
沈清洛说不下去了,咬牙切齿的盯着宋辞,恨不得将其捆起来。
她不哭了,宋辞倒是红了眼,局促的站在她面前,低眉垂眸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看起来比蹲在地上的沈清洛还可怜。
“疼了?”
沈清洛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余怒未消,见她真点了点头,神色纤弱乖顺的不像话,以为她怕了,遂起身揪着宋辞衣领,又故作凶狠的扬了扬拳头,狠狠道:“快说你不去,要不我还打你!”
“不行,”宋辞紧紧抱住了她,坚决道:“你为我只身赴险,我焉能袖手旁观?若你嫁给那厮,我便杀了那厮自裁……”
沈清洛身形一僵,继而神色凄婉,“若你遭遇不测,我也不活了。”
空气静谧了好一会儿,忽然,沈清洛笑了起来,宋辞愣了下,也跟着笑了起来。
“傻子,”沈清洛嗔了声,去将她带来的那些兵书拿了过来,塞到她手中,“想你也不困,看吧,我不打扰你。”
“不急这一时……”宋辞话未说完,沈清洛便瞪了过去,只字不言,她顿时熄了声,乖乖低头去看书,只是唇边的笑意一直漾呀漾,久久不曾散去。
沈清洛便捡起她忽略了好几日的防身术,怕影响宋辞,换了身便装,跑去外殿练。
在天亮前,在沈清洛的目送下,宋辞依依不舍的离开。
回到住处,房门开着,入目一片狼藉,她的书籍被撕成碎片,仍的到处都是,凳子扔在地上,桌案上面漆黑的脚印显眼至极,她登时便冷了脸。
罪魁祸首不在府里,她找到藏起来的面具戴上,转身去找管家。
陈戈正趁着沈柏芝不在,发了狠的管家要银子,狮子大开口的模样,令管家敢怒不敢言。
见到宋辞,如见到救命恩人,“辛公子,您可知道殿下几时归来啊?”
“不知,但应该快了。”
宋辞脸色不好,看到赵子末更是冷的厉害,这府里她不记得自己得罪过谁,想了想,觉得罪魁祸首极有可能是他。
倒不是说赵子末认出来她身份,极大可能是因着他是驸马,自己是面首。
赵子末亦是看她不顺眼,不屑的瞥了眼她,朝那管家道:“本公子赶时间,你别磨叽了,快把银子给我,殿下不会对你怎样的。”
管家一脸为难的看向宋辞,道:“辛公子,殿下与您一道入宫,您都回来了,殿下怎会没回来?”
一旁赵子末折扇收拢,啪的一声,打在管家的头上,斥道:“你这狗奴才,殿下回不回来,他一个下贱的面首哪里知道?还不快把银子给我!”
宋辞眼神一凛,抬脚踢起跟前的椅子,不偏不倚撞在赵子末的双膝处,他登时便跪了下去,额头青筋暴起,抬头狠狠地盯着宋辞,怒吼道:“你疯了,你居然敢打本驸马,是沈柏芝纵容你的是不是?是不是?”
宋辞闻言,抬脚就要揣他,管家连忙拉住了,“您息怒啊,幸公子……”
他眼神一狠,咬牙道:“那个贱人,不让老子碰,却要养一个下……”,余光瞥见宋辞动作,顿了顿,“面首丢老子的脸,老子早晚要休了她!”
说着,他忍着疼痛起身,往外跑,宋辞面上冷意未散,闪身避开管家欲拉扯的手,拦在了赵子末面前,“跟我走。”
“去、去哪?”
赵子末虽因着风流多情,流连烟花巷柳之地,经常被其父鞭打。但礼部尚书只有这么个儿子,哪里舍得狠打?
而宋辞虽存了力道,却也不是闹着玩的,这让他想起来那一夜惨无人道的折磨,实在不想受皮肉之苦,因而此刻老实多了,若非好面子,此刻早已卑躬屈膝在宋辞跟前了。
第69章四人一台戏
那小厮见自家主子灰溜溜的跟在宋辞后面出来,二话不说,也畏畏缩缩跟了上去。
一路走来有些偏僻,赵子末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密,奈何每每想逃跑,宋辞总能适时的回头,冷冷的眼神无不在嘲讽他的幼稚。
来到了住处,宋辞也不跟他多说什么废话,只告诉他粘好那些碎纸片便让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