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洐迟疑了一刻,但瞬间恢复:“我已经被关够了,我更想要自由的生活。”
花白胡子嘿嘿一笑:“别人叫我苍远道人,你小小年纪,很符合我的脾气,咱俩也算是个忘年交,你随便叫我什么都好。”
嵇洐嗯了一声,面带笑意:“苍远道长。”
苍远道人捋了捋胡子,哈哈笑出了声:“我打算云游四方,你呢?”
嵇洐道:“我能不能给我娘写封信,告诉她我走了?”
苍远道人面露慈光:“小小年纪,就有这份孝心,不错不错。”
他将他带到一处,此处怪石嶙峋,苍柏争奇,涧水冰寒,簌簌直流,嵇洐站在这里,正好能注视着云百城,嵇洐生于云百城,却从五岁后再也没出去过嵇府,挣扎在小院之内,如今站在山腰遥遥一望,那云百城不过方寸之地,而嵇府更是沧海一鳞。
苍远道人说为他取些纸笔,他有些激动,像是终于挣脱牢笼前的兴奋,却乍然抽走他全部的精力,嵇洐有些困倦,倚着石台就睡了过去,苍远道人掖了掖他的大氅,就下山去了。
留下嵇洐一人,倦于苍山之间。
嵇洐隐约间听到有人拍自己,他睁开眼睛,是刚才显眼的捕头,他身材高大,遮住了嵇洐,他往捕头身后瞧了瞧,空无一人,这种行为极有轻视的意味,于是夙和不乐意道:“救你的就我一个。”
“我是自愿离开的,不用你救。”嵇洐望着夙和,他目光十分真诚。
这种找死的态度反而激怒了夙和,他面色冷凝,而他原本生得高大,此时笼罩着嵇洐,气息压迫着嵇洐,而嘴角抿起一阵讽刺:“你的意思是我多管闲事?”
嵇洐没有回答,他直白地看着捕头,明显是承认了,夙和气极反笑,有人评价夙和的容貌是十分的好,多一分嫌横气太过,少一分嫌霸气不足,笑起来带点坏坏的笑,勾着小姑娘的心魂,怒起来带着狂妄的气质,压迫着对战的人。
他提着嵇洐的脖子,倒是勾人的模样,可惜他自己不自知:“你今天愿意回去就回去,不愿意回去也得回去,等你回你家,再想走,我也不会来找你。”
“我不用你找啊,我是自愿走的。”嵇洐毫无意义地反驳。
夙和手一抖,差点把他扔了,但他装聋作哑,走得更快了,没走几步,苍远道人出现了。
苍远道人能见到嵇洐很拒绝,手都在扒拉着捕头的的手,夙和臭着一张脸,十分地不乐意。
嵇洐见到苍远道人,赶紧喊道:“救我,这人想把我带回家。”
夙和听完一僵,恨不得把嵇洐扔了,苍远道人说:“这可不是我劫持的,官爷能放下么。”
夙和放下了。
这太过顺利,苍远道人质疑了一下,但很快就出了招,他手执拂尘,要把嵇洐带回来,而夙和却当机立断拔出了刀,两兵相接,发出金属相撞的轰鸣声,两人一来一回之间,平分秋色,一时之间看不出谁能赢。
苍远道人江湖上成名已久,前半生被誉为道者圣师,名满天下,后半生背弃门派,浪迹江湖,他遭人唾弃追杀,却从未有过敌手,如今面前这小子,武功看起来像是个花架子,可短兵相接下,却力有不逮,出的招仿佛泥沉大海,半点力气都使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