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容貌不错的少年,算是臣子讨好长公主的一个物件。”云珩点头,“此子生性桀骜难驯,被送进公主府之后,先交由内务管家和嬷嬷教规矩,可因性子不讨喜屡屡惹怒他们,一度几乎被打死,然而贴上公主侍奴的标签,又不能真的把他打死,后来无奈之下,内务管家禀报到了长公主那里,长公主日理万机,那天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少年的面。”
赢倾不知不觉又听得入了神:“这少年被送进公主府时,公主没见过?”
“没见过。”云珩道,“后来经管家禀报之后见到了,觉得少年容貌不错,脾气性子又如此难驯,实在少见,一时起了兴趣就亲自把少年带在了身边。”
“啊?”赢倾诧异,“长公主没有治他的罪,反而是少年因祸得福?”
云珩默然片刻,敛眸道:“算是因祸得福吧。”
“后来呢?”
“长公主留他在身边伺候,亲自教导皇族规矩和礼仪,后来见他喜欢习武,还专门请来了东渭第一高手授他武功,长公主每日读书,少年也跟着她一起学四书五经,学治国之道,学帝王心术。”
“长公主对他真好。”赢倾感叹,“公主应该是个很温柔的人。”
“嗯,很温柔。”云珩拥紧了赢倾纤细的身躯,吻了下她的发梢,“她用一种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把少年驯服得彻彻底底,磨去了他的棱角,让他收起了锋锐利爪,从此死心塌地,眼里心里只看得她一人,摒弃了外界所有,只愿受她一人驱使……”
“少年喜欢上了长公主?”赢倾忽然反应过来,蓦然抬头,“少年是不是就是后来杀了长公主所有皇夫的那个人?”
云珩点头:“嗯。”
赢倾沉默下来,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他是不是太贪心了?”云珩问她,“除了贪心,还自私,凶残,忘恩负义……”
“应该没这么差吧。”赢倾蹙眉,不知怎么的,居然下意识的就为那个少年辩解了起来,“站在长公主的身份上来说,少年的确贪心了些,毕竟公主对他真的是很好,他就算无法接受长公主身边出现其他的男子,也不该痛下杀手,为君者其实本身就有很多的不得已,也许那些皇夫并不是她自己想要的。”
“嗯。”云珩点头,“你说得对。”
“何况这位长公主做了女皇之后,身边仅有四位皇夫,那这四个男子定然都是东渭权贵家子弟,就这么杀了显然不太合适,极易惹来众怒,对江山社稷来说也极有可能会引发一番动荡,甚至引起危机内乱。”
云珩没说话,眉心微敛,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不过‘情’之一字实在是害人不浅,我相信这个少年是因为喜欢长公主太深,所以才无法克制自己的行为,并不是因为他本性有多自私。”
云珩嗯了一声,掩下的眸子藏起了太多让人无法窥测的思绪。
“不过云珩,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赢倾不解,“就算史书上有所叙述,像这种事情也大多是三言两语寥寥带过,应该不会给一个侍奴太多的笔墨吧。”
云珩回过神,一笑:“那个侍奴后来坐到了东渭摄政王的高位,位极人臣,权倾朝野。”
赢倾瞬间明白:“哦,原来如此。”
赢倾叹息:“女皇陛下如此英明睿智,于十六岁登基之后能独自亲政的情况下,还封这个人为摄政王,足见对少年的感情之深,不惜为了他而破例,可惜了,本来应该是一场两情相悦的美好爱情,却最终败在了世事难料上。”
“倾倾。”云珩敛眸,语气平静没有起伏,“如果你是这位女皇,会不会后悔当初的一念之仁?会不会后悔把这只恩将仇报的豺狼带在身边?”
赢倾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位女皇陛下应该不会后悔吧,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她曾经爱过的人。”
云珩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回去吧。”赢倾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原本是出来赏菊的,结果听了一出女皇陛下和摄政王之间跌宕起伏的情感大戏。”
云珩看着她,眼底似有许多欲言又止的情愫,然而最终却什么也没说,所有的情绪如潮水般退去,最终化作一片平淡。
云珩抱起她,走出暖亭。
赢倾忽然想吃火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