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也给她去了名字,不是叫做双喜和四喜,太太给她取了名字叫做四福,”三喜面上笑盈盈,一点也没有惜春为她的名字取乐的囧意,反而还带着自豪道:“太太说了,咱们家喜事一桩接着一桩,奴婢就叫三喜,喜来了福也不远,就把她叫做四福了,若是下一次还添丫头,现成的名字,五寿,六泰。”
“若是再再添丫头呢,叫什么?”惜春不依不饶,问三喜道。
“这个,太太没说,奴婢不知道。”三喜眨着眼睛,骨碌碌的转了两圈:“太太当时听说奶奶确诊有了身子,心里高兴,顺嘴就替奴婢们去了三喜,四福,五寿,六泰,其他的还没有想到,也就没有说。”
这里正说笑着,平儿带着丫头捧着几只盒子进来了,“我在外面都听得很热闹,就知道你们都在这里。”
“你怎么亲自来了,”黛玉迎了过去,笑道,“不拘叫那个丫头来就行,怎么还劳动你跑一趟,嫂子和胡姐儿那里能离得开吗?”
平儿笑道:“福姐儿睡了,我才敢来的,要是知道我过来这里不带着她,回头非与我闹不可。”
林黛玉笑着道:“那你怎么不带着她过来,这里这么多人,正是热闹的时候。”
平儿笑道:“我们奶奶说了,不能让她与林姑娘总亲近,要不然这个女儿她就白生了。”福姐儿越大越挑人,除了父母和从小带她的平儿,最亲近的也就是林黛玉姐妹了。
虽然说着带着醋意的玩笑话,可林黛玉听了很开心,只笑道:“小孩子只是爱玩罢了,我这里好玩儿的东西多,所以才来了不爱走。”
“林姑娘还说,”平儿与三春和黛玉她们处的向来和气,也不分什么大小,很是随意,她嗔怪道:“上次过来你们由着她拔鹦鹉的毛了吧,回去指头缝里还带着绒毛不说,逮着我和奶奶、我们爷的头发就往下死命的拽,把我疼的啊,又不敢使劲掰她的手,怕伤了她的手指头。”
说到这里黛玉捂着嘴便笑:“那里是我们让她拽的,那鹦鹉也是活该,”鹦鹉不喜欢自己身上的白毛,想让黛玉她们帮它染色,可是黛玉喜欢本色,不愿意替鹦鹉染,鹦鹉生气,时时在黛玉姐妹面前秀自己的存在感,见黛玉她们带了福姐儿回来玩儿,吃醋去逗小孩。玩具虽然好玩,那里有活物可爱,何况这只鹦鹉还会学舌,比猫儿、狗儿的还吸引人,福姐儿连黛玉和小狐狸也不要了,扑腾着下地就去抓鹦鹉,那鹦鹉现在毛还没有长起来飞不了,像只小鸡仔子似的,被福姐儿追得的满地跑,福姐儿两条腿倒腾的快,很容易就抓住了它,小孩子那里有个轻重,手上难免就带了几根绒毛下来,好在那鹦鹉也懂事,不敢啄福姐儿,嘴里只叫着:“饶命,饶命”它越叫,福姐儿越不放,稀罕的看怎么一只“鸡仔”也会说人话,差点拿小指头去扣鹦鹉的嘴,把鹦鹉吓的连话都不敢说了。
这一人一鸟儿的折腾,直把在一边看热闹的黛玉小狐狸和众丫头嬷嬷们看的笑弯了腰。
“说起来,今天还怎么有见到那只鹦鹉。”惜春也笑道:“它也怕我们抓掉它的毛,躲着不敢出来了?”
黛玉笑道:“它被福姐抓掉了毛,嫌弃自己不好看,躲着不肯出来。”
平儿没有看到过原来的鹦鹉本色,也笑着道“不过一只鹦鹉,竟然如此爱色,我听说它要你帮它染色?”
说到这个连三春都笑了起来,也感叹那给鹦鹉染色的人,要不是鹦鹉“意外”把毛掉了,她们也要被它身上那绚烂的色彩给骗了,以为那是天生的。
说笑着,王氏派了丫鬟也给黛玉送贺礼,黛玉接过盒子,忙着让丫头给红封,依旧请了丫头带话,说她不能亲自去磕头致谢,还请她们代请贾政和王氏并宝玉,十二那天过来云云。
丫头回去传了黛玉的话,王氏面无表情的问:“林姑娘现在做什么?”
丫头拿了黛玉的赏,回话并没有添油加醋,“与三位姑娘并平儿说话说笑。”
“她也没有去给老太太和大房那边谢恩?”王氏又问。
“是,”桌上堆的盒子还没有收,若是林黛玉要去谢恩,人也该不在院子里了。
王氏挥挥手,“行了,你去吧。”虽然林黛玉的行为有些失礼,可是若是“一视同仁”,她王氏也挑不得什么理。
又看立在一旁如桩子一样的李纨,“你可送了东西过去。”
李纨上前一步:“媳妇做了一个荷包,一方帕子,”说着把东西托了给王氏看:“正想着等一会儿从太太这里回去就过去。”
王氏看了一眼,嘴角抽了抽:“林家也是双喜临门,好歹再加两样,看着也好看一些。”
李纨有些迟疑:“媳妇回去再挑一挑。”
王氏挥挥手,“你去吧。”王氏对这个媳妇着实喜欢不起来,一天到晚的在她面前哭穷,若是以前这样还能说的过去,只去年王熙凤分的红利银子,别人又不是看不见,何苦做成这个样子?还不是怕她张口与她要钱?
提起这个红利,王氏又是一肚子的气,老太太的一份说的是给二房的孩子以及她和贾政,可是王熙凤却把他们那份红利给了老太太送去,——这倒也说的过去,毕竟本钱是老太太出的,给她也是应该,可是老太太居然把这份红利都给扣在自己手里了,这是怕她不给探春和贾环,亦或去贪贾兰的银子?
而且连她和贾政宝玉的也扣着没有给。
王氏却不敢要,她借机与贾政提过一句,贾政连话都没有,只一个眼风,王氏就哑了口,王氏从贾政的眼神里看出了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