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不久之后,安东首先醒了,捂着疼痛欲裂的头从地上爬了起来。
&esp;&esp;他最后的记忆是在虫潮中护住了y775的一位oga探测员,似乎是叫王子乐,而他自己在杀死最后一只灯蛾后就昏了过去。
&esp;&esp;安东没想到自己还能活下来,看向四周,安西也就在他身边,周围的其他队员都只是昏迷而已,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他略带庆幸地松了口气。
&esp;&esp;直到转过头,看清洞口火堆旁的人时,他一下子凝住了。
&esp;&esp;安东迟疑地喊了声:“潘?”
&esp;&esp;潘似乎这才发觉他醒了,迟钝地转头。
&esp;&esp;摇曳的火光映照着beta年轻苍白的脸庞,一双眼睛直直地望过来,没有任何光采,其下是两行已经干涸的血泪。
&esp;&esp;迷雾深处,遍地都是兽类的残骸。
&esp;&esp;巨斧猛然砍断了最后一只齿狼的脖子,万夏将尸体一脚踹进尸堆,抹了把脸上的汗水。
&esp;&esp;“喂,你选的这条路是不是有问题?”她不耐地转过头,问身后的卡柏,“都走了半天了,别说宁予洲,怎么一个活人的影子没看见?”
&esp;&esp;队伍被虫潮冲散之后,万夏费了好大功夫才突破重围,但找了半天,只找到卡柏一个队友。两人又同行数个小时,期间合力击杀了三四波s级晶兽群,结果直到现在也没能找到启明星
&esp;&esp;树林里,万夏叫了半天卡柏的名字,没听到任何回应。
&esp;&esp;她狐疑地看了眼手里的平定剂,再给自己多扎了一针,过了半天,还是不见效果。
&esp;&esp;探测器倒还在正常运作,万夏只能继续往浓度深的方向走。走出去一段距离,她脚下忽然踩到了东西,低头一看,是一些葡萄大小的红色果子。
&esp;&esp;万夏蹲下来,拿手电照了下,觉得有些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esp;&esp;直到身后忽然传来一道轻缓的呼唤:“万夏。”
&esp;&esp;——是伊在水的声音。
&esp;&esp;万夏在原地停了几秒钟,收起手电,站起身,继续往前走。
&esp;&esp;身后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地跟着她,那道声音又开口了,温柔地询问:“你要去哪儿呢?”
&esp;&esp;万夏不假思索:“挖你的坟。”
&esp;&esp;“……”
&esp;&esp;对方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下子哽住,声音卡了好半天。
&esp;&esp;地上的果子越来越多,万夏脑中灵光一闪而过,总算记起来:这是槲寄生的果子。伊在水在给她补习生物课训知识时提及过。
&esp;&esp;她印象很深刻,这种半寄生植物靠吸取寄主的水分和养料为生,有害于其他植物。但伊在水告诉她,在旧蓝星的历史中,槲寄生被视为生命力、希望与爱的象征。
&esp;&esp;黑林区曾经发现过类似的植物样本,果实致幻,对寄主的危害性更高,名叫肉果槲寄生。
&esp;&esp;正想着,身后伊在水的声音突然更近了些,像是贴着她的耳根在说话,道:“你不该来这儿。”
&esp;&esp;“这不是你说了算。”
&esp;&esp;“这里很危险,你根本不想来,这是你内心最深处的想法,是这样吧?”
&esp;&esp;万夏没有理会。
&esp;&esp;“宁予洲的判断也不过是口说无凭的推测而已,一旦他猜错了,所有人都会有去无回。谁来负责?他吗,还是你?”女声笑了起来,“你看,刚才那个被虫角拗寄生的oga不就成了白白的牺牲品吗?连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像他这样的人还有多少?”
&esp;&esp;她还在继续煽惑:“或许情况比你想的更糟糕。说不定除你们以外,其他队伍的人全都已经死了——你想跟着他们一起自寻死路吗?”
&esp;&esp;万夏仿佛没听见,看了眼探测仪,又抬头仔细辨认方向。
&esp;&esp;身后人的手却忽然抓住了她的胳膊,语气压着隐隐的怒气,急声道:“万夏,你是怎么回事,现在难道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esp;&esp;万夏却立刻挣开了纠缠,终于开口:“你的话?你算个什么东西。”
&esp;&esp;周围的空气一瞬间凝固了。
&esp;&esp;“你不会以为你这点花哨的伎俩能骗到人吧?到处都是破绽,基地里最便宜的机器人都比你会演。”万夏讥嘲道,“别说是你这个冒牌货,就算是大白天真闹鬼,伊在水出现在我面前,也没什么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