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到官场这一套,蔡攸门清,又如何不清楚童贯的盘算?当下不冷不热的开口道:&rdo;宣帅欲要回护此人乎?马扩早已离去,又何以牵扯到马扩头上?&ldo;
童贯见着欺瞒不过,便凑近前来,低声又是一番密谈,内容无非又是送礼这一套。为了这赵良嗣,自己可是下了血本了。
二人低声商谈了一番,蔡攸便挥手命赵良嗣退出。然后转头朝童贯开口道:&rdo;如此大事,本官不得不向朝廷禀报。此事即便本官不要交代,朝廷也必问宣帅要一个交代。宣帅且细细思量一番,这马扩肯定是栽赃不上了。种师道、辛兴宗二人身为西军主帅,北伐之时尚且要靠其出力,即便此事为此二人所为,眼下也不宜轻动。不管冤枉与否,不妨将罪名推到这赵良嗣身上。本官也暂退一步,不要这赵良嗣之首级,只是此人也不宜再留军中。否则本官也无法对朝廷交代。&rdo;
蔡攸说的有理,如今正要靠种师道、辛兴宗出力,且大局已定,身为谋士的赵良嗣,作用已经不大,离开军中一阵也并无不妥,关键是能保住赵良嗣小命,风头过后,自可再回自己麾下效力。当下童贯便行礼谢过,又亲自取来珍宝以为酬谢。
二人商谈已毕。童贯借故走了出来,重又招来赵良嗣,便言江南之地尚有一笔粮草要运来此地,命赵良嗣火速前去监运。
赵良嗣闻听的此言,心里如何不明白?江南路远,来回少说也得三月之数。当下便跪下开口道:&rdo;宣帅犹自信不过下官耶?下官敢以亡妻发誓,此事绝非下官所为。&ldo;
童贯赶紧走了过来,扶起了赵良嗣,开口道:&rdo;仲亮既肯以亡妻起誓,本官又如何信不过。奈何蔡相公咬住此事不放,本官命你暂离避祸之苦心,你可理会得?何况你此番既去,若是军中再有类似情形,自当可证你之清白。&ldo;
赵良嗣也无语凝噎,朝童贯行了一礼,垂头丧气的告辞了出来。
童贯重又回到厅中,迟疑了一下,又对着蔡攸开口道:&ldo;事已至此,还请相公示下。&rdo;
蔡攸又岂肯就此放手这招降之功,岂肯在官家面前丢脸?便开口道:&rdo;既便如此,招降耶律大石之事亦当挽回。彼既担忧,宣帅自当解其忧愁,使其早日来降。&ldo;
童贯苦笑了一声,便开口道:&rdo;想必如今耶律大石已经信不过下官,若要招降,只怕得请相公出面,赐予亲笔书信一封。下官自当命人再度前去新城,以作解释。&ldo;
这个可以有,蔡攸自然不会反对。有了自己这封书信,若是招降事成,这功劳就名正言顺归自己了。
当下便命人奉上纸笔,到底也是文人,且是官家口中的居安才子,很快,一封诚真意切的招降书信便新鲜出炉。
第56章请赵官家颁下丹书铁券,方才敢降
自从经过昨日之事后,种照容整个人都仿佛生活在梦里。这事就这样结束了?那小贼费尽了百般心思,弄出了一招诈降计,诱使得宣帅上当,乃至朝廷之中都派出了重臣专职招降这耶律大石。眼见着众人都入了小贼的圈套,自己心急如焚。同耶律大石斗力西军不怕,怕就怕对方的圈套。
怎么昨日耶律大石就没有出现?怎么可能?小贼这么周密的安排,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就为了戏耍这蔡相公一把?种照容不敢相信。
眼见着招降之事泡了汤,种照容心中犹有几分疑惑之余,倒是长吁了一口气,连带着今天心情也特别的好。
然而好心情只持续了一天,事情便急转之下。
就在旁晚时分,有亲卫来报,蔡相公、童宣帅联名派出信使,前往新城欲要再度招降耶律大石。如今信使已经到了军营,请种老将军派人向对方知会一声,信使将明日渡河前往新城,不要过河之时就给杀了。
听得此事,种照容吐血的心思都有了。朝廷上都是什么人啊?这些高官都是猪脑子么?好不容易才跳出这小贼的圈套,如今又要主动往里钻,找死也没有这种找法啊!也不知道那小贼给二位大人吃了什么药,如此的高官,如此的重臣,竟然被小贼忽悠的晕头转向。
可惜自己人微言轻,且身为女子,又抓不到小贼可疑的真凭实据。明知此事有诈,也只能看着众人又一次踩了进去。
心中又是感叹这小贼着实厉害,上上下下这么多人,文官也好,武将也好,谋士也好,都像幼儿一般,被其玩弄于股掌之中,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可惜了此人,如此的才能偏偏要走邪路。
刚刚才放下的心思又提了起来,也不知道后事如何。
到得第二日,信使便心惊胆战的来到了新城。前一位信使的下场犹自在目,信使又如何不会害怕。
照例又是一番通传,耶律大石于厅内一番安排,便命亲卫将宋人信使带入。
信使进得厅内,但见左右各是数位膀大腰粗的侩子手,人人手抱明晃晃的鬼头刀,已是双腿打颤,心想今日八成是不能活着回去了。
强撑着给耶律大石行完礼,正要准备开口。陡听得堂上耶律大石怒道:&ldo;童贯何敢再度辱我?左右,速速推出斩之。&rdo;
信使便觉脑海内&ldo;嗡&rdo;的一声,整个人便软了下来,到底逃不过这一刀啊。
此时却听得旁边有人开口。一个少年模样的文人站了出来,对着耶律大石开口道:&ldo;大人且慢!且听完此人说话不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