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才可能被撞伤了,一只胳膊提不起劲来,另一只胳膊被他攥着,骨头似乎都要被捏碎了,疼得她喘不上起来,但她仍死死咬着牙关,不肯妥协。
梁宥眸色一暗,忽而瞥见她后颈似乎有什么花纹。
他起身望了一圈,将舒意拖到一旁的换衣间。那里位置狭小,重要的是左右都是挡板,无处可逃。他胸口刚才被剪刀插入过,也伴随着拖拽的动作一阵阵抽痛。
意识到僵持下去势必于他不利,他加紧动作,一把将他扔到墙上。
舒意一反应过来就剧烈反抗,趁他不备忽然撞向他的胸口。祝秋宴曾在k3上送给她的牡丹袖扣生成一柄锋利的刀刃,划过他的颈项,一串血珠顿时溅了她满脸。
梁宥始料未及,本能地用尽全力劈向她的脑后。
舒意身子一歪,倒在原地。
梁宥忙捂住脖子,幸好她使不上太大的力气,刀刃只过刮过了一层薄薄的血肉,尚未伤到大动脉,但已经足够他喝一壶了。
他随便扯了口罩按在脖子上,就要去撕舒意的衣服。
忽而,他感到一股浓烈的死亡气息,好像有什么正在注视着他一般,汗毛顿时全都竖了起来。他僵硬地回头,见一个男人正无声无息地站在身后。
他尚未发出一个字眼,就已经被一拳重重击中。
来人一副身手如妖似魔,既不像当代格斗,又不像上世纪末的咏春霍家拳,更像是一种只在电视里看过的武术,出神入化,动作无形。
梁宥再一次被掀翻在地时,耳边发出一阵轰鸣,眼睛也渐渐失去了焦点,眼前变得一阵浑浊,整个世界天旋地转一般。
他好似要死了过去,胸口和颈边仍不住地流血,血泊蔓延到身下,像一朵绚烂的荼蘼花。
他逼着自己打起精神,意识却越来越浅。
想到这一次他可能要把性命交代在这里,他一时间不知是喜还是悲。没办法再回去看一看母亲了,也不知她如今怎么样了,实在叫人放心不下,但一想从今往后不必再当梁清斋的走狗,又觉得人生至此已经够了,那样阴暗潮湿的将来,不要也罢。
他露出一个微弱的笑,彻底陷入黑暗。
即在微末的人间最后一刻,仿佛有什么人扑到了他的身边。
“住手,请你快住手!”梁嘉善慌乱地扯着帘子替梁宥包扎,声音带着哀求,“祝秋宴,饶他一命吧,我求你了。”
真切地听到梁嘉善的声音,看清他的面容,祝秋宴被血色彻底掩盖的眼眸才渐渐恢复清晰。膨胀叫嚣的血管被压制着归于平静,那双深邃的眼眸,终于变成水一般的澄净。
“果然是你。”祝秋宴嗓音沙哑,仍带着一丝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