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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1页）

戚文彰看看孟广达，又转身看看四周过来过去的人。他们的脸上无不流露着一种迷茫和无奈。

&ldo;咱们处里就没有一个人能够说得上话？&rdo;

&ldo;有哇，有被结合进领导班子的。&rdo;

&ldo;谁？&rdo;

孟广达脸上露出不平之色：&ldo;你们科的刘云非，现在他说话就跟处长似的。&rdo;

戚文彰心头一沉，这简直是命运跟他开了一个大玩笑。他看来，全北京市公安局，谁被结合进班子，也比刘云非强啊。

&ldo;你带我去找刘云非。&rdo;

&ldo;啊？你要干什么？&rdo;

&ldo;不干什么，就算你把我押过去的，不是也立一功吗？&rdo;

孟广达一想也有道理，于是就答应带他一起去找刘云非。

刘云非现在在北京市公安局和公安部大院里面办公了。戚文彰走进刘云非的办公大楼的时候迎面看到了何其妍。

何其妍为什么会在这里，一般说来侦查人员是尽量不到这里来的。戚文彰心中疑惑？但是目前什么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都可能发生，他也就没有再多想。

何其妍见到戚文彰，她慢慢停住脚步，用疑问的眼光看着他。这些日子，她听刘云非讲了许多事情。她半信半疑，她只能通过戚文彰来核实这些内容。

何其妍问他：&ldo;老戚，那个案子是要交给刘云非吗？&rdo;

戚文彰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他并不特别在意什么学习班和参加政治运动，他刚刚曾经想过，他可以跟工作组谈判，只要让他把这个案子办完，哪怕把他关在学习班里，让他读一辈子文件他也愿意。现在他听何其妍这么一讲，他猛然意识到现在他面临的是刘云非的诡计。

刘云非要把这个案子抢走，使之成为达成自己政治目的的一部分。他心中一阵愤怒。他看看何其妍义正词严地说：&ldo;这是关系到国防机密的大案子。怎么处理它不能某些人根据自己的想法，要站在国家的长远利益上考虑。&rdo;

何其妍听了他掷地有声的话，深深地点点头。她相信戚文彰的话，是因为它含有真理。

刘云非就知道戚文彰会来找自己的。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再也用不着像上次那样苦口婆心地开导他了，他有了尚方宝剑。

戚文彰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个年轻人，看年龄跟何其妍差不多。

戚文彰向他打听刘云非在哪里，对方冷冰冰地回答说：&ldo;刘副组长现在正在开会。&rdo;

1964暗战原子弹（一）（37）

戚文彰只好坐下。孟广达小心地陪他等着。

刘云非故意蹲了戚文彰三小时才慢慢走出来。他没有会，就是有会他也一定要见戚文彰，但是现在他就是做出一个领导的架势，这倒不是他肤浅，非要显示一下派头，而是要让戚文彰意识到两个人身份的变化。然而戚文彰却顾不得什么变化。他找刘云非的目的是因为在工作组中，他至少还知道什么叫侦查。

刘云非见到戚文彰态度十分热情，却把孟广达凉在了一边。

&ldo;老刘，你看兰州的案子&rdo;心急如焚的戚文彰终于盼到了刘云非出来，他不由自主地站起来。

刘云非微笑着让戚文彰坐下然后慢吞吞地说：&ldo;案子是一定要破，间谍也一定要抓。这就是我们革命的目的嘛。&rdo;

戚文彰听他这么说，便坐了下来。

刘云非抓住时机脸色一沉：&ldo;但是，政治上也绝不能够放松。&rdo;

戚文彰赶快点点头。他的确从刘云非刚才的派头上看出来这个过去的老同事今非昔比了。他现在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尽量避免对破案工作的阻碍。

刘云非看到戚文彰已经拜服了，他继续施压：&ldo;随着运动的深入，群众揭发检举出来的事情越来越多。多年以来，我们从部到局，一大批领导立场不清界限不明，有意识地和无意识地向敌特提供情报，或者放跑敌特。比如逆用敌台的事情就是一个好例子！&rdo;

所谓逆用敌台就是利用缴获的台湾特务的发报机，继续给台湾发报，并且送去一些所谓的&ldo;情报&rdo;，这样让台湾误以为他们的间谍组织仍然存在，从而掌握敌人更多的情报。可以说这是侦查员发明的一种电子反间计。戚文彰听到他的话睁大了眼睛。身为侦查员出身的刘云非岂能不知道这是一种对敌的计策？

刘云非知道戚文彰一定会感到震撼，他不给对方提出疑问的机会：

&ldo;这个问题中央已经有了精神，就是要一查到底。所以现在每一个人都面临一个严重的课题，那是跟过去画清界限，对过去的事情有一个明确的认识。&rdo;

刘云非的脸忽然露出十分关切的表情：&ldo;老戚，我们之间的交往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的为人我还不清楚？所以，我给你透一个底儿。

在这个风头上，你要避一避。工作组让你先去学习班报到，是保护你。

如果你不抓住机会，就会被认为是逃避运动，严重了就是死不悔改，坚持给错误路线做殉葬品&rdo;

就这样，孟广达把他又带了回去。整个谈话过程中，孟广达都坐在旁边。他对戚文彰非常之羡慕，因为刘云非对他的态度那么亲热，让他很眼热。他实在后悔最近自己办了一系列的蠢事。先是偏把何其妍扣在办公室，然后又跟刘云非为了她发生冲突。虽说当时他没有先见之明，无法知道刘云非一下子变成炙手可热的人物，但是那次得罪人的确很不值得。怎么没有把级别比自己低两级的刘云非看在眼里呢？现在他的把柄和权柄全部在人家手里，他想起不知道谁说的一句名言：任何人别管他多么张狂，都不要害怕，因为有他倒霉的一天，任何人别管多么倒霉，也不要欺负，因为不知哪天他就跑到了你的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