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安县主,可还满意?”荣亲王眼中闪过一丝冷凝。
顾念雪微微侧过头,目光投向楼下那触目惊心、鲜血淋漓的场面,但她的神色却依旧淡定自若,仿佛眼前所见不过是寻常之事一般。
只见她朱唇轻启,缓声道:“王爷何必如此,倒叫臣女有些不知所措了。”
荣亲王闻言,挑眉看向顾念雪,说道:“呵呵,这偌大的京城之中,鲜少有如县主这般胆识过人的女子,本王很欣赏你!不过咱们还是言归正传吧,不知县主今日特意来寻本王,究竟所谓何事?”
顾念雪听后,先是轻轻颔首示意,然后不紧不慢地向前迈出一小步,接着说道:
“想必王爷已然知晓,如今京中疫症愈发严重。为保百姓日常所需,户部已颁布限购令。然即便如此,仍有极少数权贵对之视若无睹,妄图仗势带头违令。”
说到此处,顾念雪稍作停顿,“这些人,想必无需臣女点名,王爷心中自是雪亮。”
至此,荣亲王眼神一凝,闪过一缕杀意,沉声道:“放肆!莫要以为你将为肃王妃,便可对本王妄加揣测!构陷本王,你可想过自己有几颗脑袋?”
顾念雪心中一紧,面上仍镇定自若,“王爷息怒,臣女并非有意想要激怒王爷,只是想提醒王爷,此疫症绝非寻常风寒之症,若不能让百姓得到及时救治,安稳民心,从而引发大规模的传播,万一波及宫墙之内,王爷,可想过后果?”
“哼,不就是稍严重些的风寒么,还能死人不成!”荣亲王皱眉,面上已然不悦。
顾念雪似乎知道他会如此说,示意身后的芳儿拿出一个簿子,轻放到荣亲王面前。
“王爷,不看看吗?”顾念雪紧盯着他,神色严肃。
荣亲王不耐烦地拿起翻阅了几页,都是些户籍人名,上面还用不同颜色的笔做了些标记。
“这都是什么啊,本王看不明白!”然后,随手一扔,便丢回了桌上。
“这是京中收治的病人清单,总共一百余本,这只是其中之一,上面标记红色打叉的,是已故之人,橙色是重症隔离之人,其余的,都是轻症或者已经康复的。”
荣亲王眼中闪过一丝错愕,急忙又伸手拿回来重新翻阅了一遍。
“为何会有这么多人丧命?民间大夫竟这般无用,连小小风寒都治不好吗?”荣亲王微怒。
他其实不是在意这些人的生死,而是,如此庞大的死亡人数,会引起民间恐慌,甚至于还会发生暴乱,这可是京城,天子脚下!万一惊动了皇上,恐怕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顾念雪冷冷地笑了,“王爷莫不是有耳疾?”
荣亲王一时间竟以为是他听错了,她刚刚是在骂他么?
身边的侍卫们也都各个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顾念雪,这乐安县主是不要命了吗?
顾念雪丝毫不惧,缓缓道:“臣女方才已说,此疫症绝非寻常风寒。王爷却充耳不闻,岂不是有耳疾?”
荣亲王刚要发作,顾念雪紧接着说:
“王爷应当知晓,民间大夫并非无能,实乃药材和人手匮乏,无力应对。现今更有达官显贵罔顾法令,蓄意囤积粮食、药材,致使本就艰难的局面,愈发困顿不堪,百姓苦不堪言,而王爷却在此处悠然自得地喝酒听曲。此事若传入圣上耳中,王爷以为,圣上将会作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