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顾看看头顶的天花板,午夜,月光从窗户渗进来,像是移到了天花板上,天花板洒上一层淡淡的银白色,仿佛看到绿藻苍白的脸,南顾突然同情起绿藻,也同情她刚冒出的一点对沈远的喜欢就要与他结束,接下来以后没有沈远的日子,就要自己整理他离开后的心情吧,让自己不要那么伤心,难过。绿藻不能吗,不能整理沈远与她分手后的心情吗?也许吧,太难过了,根本不能整理,因为哪一块心情都是充满浓浓的伤心,像是用手去抚摸尖锐的刀刃,每一次触碰都会痛,她只能被心情化成网,一点点把她淹没,像溺水一样,这种事情,别人是无法帮助的,只能自助,可她又那么喜欢深远,根本无法自助自己游上对岸,游上另一边没有沈远的岸边,只能淹没在伤心的情绪里,整个世界看到的都是沈远,耳朵里听到的也像全是沈远的声音。
爱一个人变成了一种瘾,像吸毒一样,她无法戒掉。
“绿藻姐也挺不容易的……”
南顾望着天花板的月光说。
“我也知道她不容易,分手会对还存在爱情的另一方来说是残酷的,可我不能对她表示同情,要不然她会更加抓住我,以为我会心软,迟早会回到她身边……”
绿藻向他赤裸坦诚她的身体,他向她坦诚她的内心,说出来感觉轻松了一点。也许朋友们都还在误解他无情,至少南顾会知道吧,他不能继续接近绿藻给她虚幻的希望的原因。
为了摆脱绿藻自杀带来的困扰,沈远把脸放在南顾的胸脯之间,脸感受她胸脯的柔软,用掌心往胸脯两边轻柔地揉捏。无论怎么说,绿藻都是他交往过几年的女朋友,对她的自杀,他不可能做到完全无动于衷,可他对她只剩怜悯,可怜悯不是爱。分手后,已经处于理智溃散的绿藻,会把沈远对她的一举一动甚至哪怕一句朋友间的问候,都会想像成他还爱她。
以前曾羡慕过别人,有女人那么深爱他,用生命来爱他。然而这种事情一旦发生在自己身上,却感觉没有那么好,你已经不爱她,她却还把对你的爱源源不断地施放过来,你只能感到窒息,时间久了会变成厌烦。
“她那么爱你。”
“咳,这也不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
沈远把自己的坚硬放进南顾的身体里,吻在她的胸前留连。
“把你交给我。”
沈远依稀想起跟绿藻第一次做,他这样对她说。她放心地脱衣服,把自己交给他,她的身体,头发,嘴唇,胸脯,身体的每个地方都交给她。她是在那时候也把心一同交给他了吗?沈远现在想来,觉得可能那时候没有接好她递过来的心放好,两个人爱着爱着,他就不爱她了。
那时候沈远已经离异,绿藻也有过别的男人,所以两个人都不是处男处女,可因为两个人是第一次,绿藻在沈远面前带着羞涩和紧张,他用了在她上面的姿势,她双手紧紧抱住他,仿佛只有依靠他给的力量才能找到继续生活下去的勇气,她脱了精光,把自己完完全全交给了他,是她仅有的依靠。
沈远现在才恍悟明白绿藻,她爱他,是把自己整个人完全交给了他,以后她就像个影子追在他的后面,就像是两个人合成了一个人,她像把自己注入了他的身体里,她的世界就只有他了,现在分手了,要把她从他的身体里剥离出来,因为她爱他太过用力,怎么拉扯也无法把自己从沈远身体里剥离出来,无法回到从前没有遇到沈远的时候一个人的完整。
沈远忽然体会到绿藻的疼痛,如果相爱的两个人有一天分手了,还能各自做回自己,那是最好的,可绿藻完全不是这样,离开沈远,她就做不回自己,完全失去了自我,她就像是与沈远连体的,无法从沈远身上剥离开。
可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她绝望,她悲惨,都不可能再换回他半点的爱,沈远把目光落到南顾的胸脯,胸脯随着他进入她的身体的频率,也跟着一晃一晃。即使南顾跟鹿特在一块,即使他也要失去南顾了,可不能因为他感情失意,会重回到绿藻身边。
绿藻注定是永远不可能再跟他在一块。沈远在心里长长地叹气。
精液从与南顾的紧密处流下,沈远感到一阵虚脱,沈远没有立即从南顾身上下来,依然紧密嵌在一块,仿佛这样能给他勇气,他终于问南顾:“鹿特很好吗?”
“嗯,挺不错的……”
即使最亲密的人在最亲密没有距离的时候,我们也无法看清对方,南顾不明白沈远真正话里的意思,只给了沈远一个表面的答案,确实,鹿特是一个不错的朋友,而沈远的问题像是藏在话里面,他想问的是:“鹿特做为你的男朋友,真有这么好吗?”
“咳,我们聊聊天吧?”
“说什么呢?”
“就说说你呗,我好像对你几乎是一无所知呢。”
沈远说着,双手枕在脑后,客厅窗户的风带来夏夜特有的凉意,隐约听见不远的街道夜市正热闹,喧器从窗户跑进来,夹杂着各种夜市的味道,烤鱿鱼啦,秋刀鱼啦,还有螺丝粉的辣味……
南顾想了想,侧身看看沈远。
“我没有什么想说的呢。”
“怎么会没有呢?”
“过得很平凡啊,童年很平凡,少女时代也是,大学四年也是,就这么平凡的长大和生活,好像没有什么可以值得告诉你的……”
“再想想吧。”
即使生活平凡,沈远也想听听平凡生活里的南顾做过一些什么事情,爱好是什么,也许她觉得很普通,可正因为他喜欢她,她做的一切就会赋予特殊的意义,在他的眼里就会变得不平凡了。
“没有什么值得让你怀念的人吗,比如男人……”
沈远试着悄悄引导南顾说过去的男朋友,或者现在的。
“咳,这个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就是两个人有段时间会走得比较近一点,然后就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