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没人出声,帕南清清嗓子,率先回答:“我、咳、以前在骑士团待过一段时间,一个战地医生,而后去了博物馆,没有加入党派。”
凯蒂长呼出一口气,心情缓和了不少:“……我是革神派,你呢,外来者先生,有没有兴趣加入革神党派?”
外乡人即刻回答:“在这之前你要先告诉我,为什么这一派值得被支持。”
“仕途顺畅。”赋税厅的执掌官几乎脱口而出。
“咳咳……”她假装清清嗓子,忽然改了口,“我的意思是,‘沉溺在对神的祈祷许愿里没有用处,只会让人荒度光阴’。”
副官听出了端倪:“《奉神罪法案》?”
“不能断定有信仰者就一定会盲目许愿。不如说,王廷靠立法剥夺人思想自由的权利,长此以往,奥普拉人难道不会丧失自我判断与思考能力吗?”
说话的同时,巴别尔那双鲜红的眼睛钉在凯蒂脸上,但她并未被他好似探针、或钻头的、冷峻审视的眼神所吓倒。
帕南却听得撇了撇嘴:“在先知面前,你还真敢说啊。”
“不无道理。”安德娜头也没抬地回复道,又开始鼓捣桌上那块“骨石”。
“这也是大势所趋,先生,”凯蒂在椅子上正坐,似乎已经缓过劲来,“奥普拉上还有人像晕轮死斗之前那样崇拜旧神吗?没有,祂们已经被人的时代淘汰了。”
“送葬班的安息骑士。”
“你说什么?”
“安息骑士,他们组建的□□正在供奉某位旧神。”外乡人收回了视线,闭上眼睛。
“哈哈,你总是一针见血,B先生。”一种惊喜的神情从安德娜脸上一闪而过,她嘴角噙笑,“说实话,我一直想抓活的安息骑士来做研究,看看那群成天吃怪兽血肉、靠幻觉苟活的人身体里到底会发生什么变化。”
“我觉得多半有口臭。”帕南揣摩道,“而且牙被怪兽的组织液腐蚀,全烂了。”
“哈哈哈!”
先知被他逗笑了。
“等等……”
骤然,一道灵光从她眼前一闪而过。
“等等!”
她收敛起笑容,愣愣地从椅子上立起来,手里还攥着那块白色石头。她看看帕南,又把视线一转,略显木讷地盯着巴别尔的脸。
“你的、血液,”她一字一顿,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他,“你的血液,虽然酸碱性有待商榷,但毫无疑问,它们具有极强的腐蚀性——”
“血液有腐蚀性?这个外来者?”凯蒂诧异地问。
先知向前摊开手掌,展示出那块骨石:
“近几个月来,我做过成百上千次实验,你也看到了,没有任何一种已知试剂能够与这块矿物产生反应。但如果是你的血液呢?和你有腐蚀性的毒血接触,又会发生什么呢?它会像其他物质一样被腐蚀吗?还是像软罩秘法一样成为抑制你血液病的突破口之一?虽然后者抑制的不是‘疾病’本身。”
一种难以描述的笑容浮上安德娜的脸颊,她不由分说地将骨石塞到了外乡人面前,巴别尔低垂着眼,注视躺在她手心里其貌不扬的石头。
考量再三,他最终点头答应:
“如果对治疗血液病有所帮助。介于这种矿物目前为止仅此唯一,切下来一小块再把我的血滴上去,是最稳妥的实验方法。”
先知笑弯了眼,两只手喜悦地拍在一起:“噢当然,我可不想把宝贵的材料一次性全用光——那还等什么呢!”
很快,她便行动起来。几人散开,在两张长条的实验桌中间腾出了一块空位置,先知便把附了防腐蚀秘法的托盘放在地面上,而后后退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