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到魏晋,就要说魏晋风骨,说到魏晋风骨就得提竹林七贤,七贤里的嵇康在行刑前还抚了一曲《广陵散》,然后从容赴死,他生前就&ldo;萧萧肃肃,爽朗清举&rdo;,被誉为天下第一美男,连死都死得这样潇洒,成了千古美谈,这恐怕是想让他闭嘴的司马昭所没有想到的。七贤里的另一位大名鼎鼎的人物是阮籍,他的邻家有美妇,是开酒肆的,他每次在那里喝完酒,都喜欢躺在那美妇的旁边睡觉,那时他已经是天下名士,官也做到了省部级,够自以为是吧,可能很多人都说他好色,他确是好色,他只是纯爱那女子的美,但其中并无欲。
还有后来的王徽之,大家都知道&ldo;雪夜访戴&rdo;的故事,但我觉得另一则更能说明他的随心所欲,也更能说明魏晋时人的&ldo;风神潇洒,不滞于物&rdo;。一次,王徽之行船在河边,尚未登岸,恰巧岸上是当世第一笛奏家桓伊的车队经过,这桓伊就是《梅花三弄》笛曲的创作者,但当时的身份已经被封为永修县侯,非常显赫,而王徽之不过是一个五品的黄门侍郎,他居然叫人传话过去,要求比他大那么多级且素未谋面的桓伊,吹一曲来听听。如果现在看来的话,那王徽之一定脑子有问题,遇到这么大的领导,自己不上前去请一下安,居然还叫人家吹一曲。但妙就妙在,那桓伊也是性情中人,既然你这么想听,我就吹给你听。青溪河边,一曲忧伤的《梅花引》悠悠响起,微风拂水,涟漪击舟,王徽之站在船头,沉醉在美妙的笛声里。一曲吹完,两人不见一面,不交一言,遂各奔东西。别说在等级制度森然的封建社会里,这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即使是在今天,也是不可想象的。
凡真狂士,必有大学识,他们用自己的狂放言行来警告当权者,你没啥了不起,我只是不愿搭理你,对老百姓好一点,否则我们有不尿你的权力。
狂士死,天下分,因为什么?因为风骨没有了,因为监督没有了,当天下以狂为常则天下大治,比如唐太宗李世民,虽然功高盖世,文武双全,但是也常被魏征在朝堂上教育得面红耳赤下不来台,但这样虽然皇帝在受刺激,但天下大治。又比如明朝有张居正时,皇帝虽然感觉很别扭,很郁闷,但是天下还是承平的,当皇帝被山呼万岁,捧得只会享乐骄奢,那天下百姓能不受苦吗?
当天下百姓都视狂为悖逆,为不忠,……;感觉应当听话,顺从,讨好当权者的时候,老百姓的苦日子就来了……。
所以魏晋风骨的突出表现其实是多数人媚俗,多数人鄙陋,多数人市侩的反衬,所以汉唐风骨,我的理解,就是不媚俗,不鄙陋,不市侩……;比如刘邦之岳父吕太公,一嫁女于刘邦,二嫁女于樊哙,一个流氓一个屠夫,不是狂生吗?我认为吕太公比魏晋的任何一位名士都要超脱都要潇洒,避祸沛县而不自隐,于草莽之中识英雄结帝王?你能否想象,一位隐士,他宴请的宾客是将来的皇帝将军,给他宴席记流水账的人是将来的丞相……。不亦壮哉!!!!
作者又不由得联想起杨昌济老先生,又名怀中,字华生,早年就读城南、岳麓书院,究心宋明理学。戊戌变法时,参加南学会,并在《湘报》撰文宣传振兴农工之学。1903年春至1913年春,先后在日本弘文学院、东京高等师范学校及英国爱伯汀大学留学,并赴德国考察。对西方教育、哲学和伦理学之历史与现状、理论与实践均有深入研究。归国后,相继任教于湖南省立第一师范学校,省立高等工业学校,讲授伦理学和教育学,并积极参加反袁斗争和新文化运动。曾在《新青年》、《东方杂志》发表论文,介绍西方哲学、伦理学、教育学思想,并联系国内实际,提倡民主与科学,宣传新道德。关心润之、蔡和森、萧子升、陈昌等一批进步青年,鼓励他们&ldo;欲栽大木拄长天&rdo;。支持成立新民学会,筹备创立湖南大学。
1918年秋就任北京大学哲学系伦理学教授,在京期间,力助新民学会成员赴法勤工俭学,并介绍润之去北大图书馆工作。五四运动期间,参与发起北大哲学研究会,著文号召青年敢说敢做。1920年初病逝于北京德国医院。归葬长沙县板仓。
杨昌济先生之狂在于其在湖南师范自书对联一副:强避桃园作太古,欲栽大木拄长天,其也是常衣衫不整,胡须不修,而其授课也常常&ldo;旁若无人,慷慨激昂&rdo;这种忘我不也是狂的表现吗?其欲栽就栽成了,润之、蔡和森两棵擎天大木,其狂又有谁人可比?
又比如隋唐的一女子,面对杨坚这千古一帝,也做狂生言:太穆皇后,窦氏,北周上柱国窦毅与襄阳长公主之女(宇文泰外孙女)。聪慧刚毅,颇有才华。嫁李渊,生子李建成,李世民,李玄霸,李元吉,一女平阳公主。
窦氏七岁时,杨坚篡位,宇文家族被诛杀殆尽。窦氏闻讯,自投胡床下,叹息道:&ldo;恨我不为男子,救舅氏之患!&rdo;。
窦氏年幼时被舅舅周武帝宇文邕抚养于宫中,很受宠爱。她曾因劝谏周武帝亲近和亲的柔然公主而得到周武帝称赞,认为她小小年纪,见识不凡。有记载称当时的名将长孙晟听说这件事以后,对朋友说&ldo;此奇人必有奇子,可为婚姻&rdo;。几十年后,长孙晟去世,他的内兄高士廉做主将长孙晟的小女儿嫁给窦氏的二儿子李世民,也就是后来的长孙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