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绍城牵着空马,道:“起轿,回府。”
轿子摇摇晃晃,上官恒逸只觉得晕晕沉沉,终于能放松一些,闭目养神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轿子的速度缓慢下来,耳边传来嘈杂的声音,看来快到王府了。
突然听到一阵凄厉的小狗叫声,接着有人说道:“不长眼的狗崽子,压死你活该。”
上官恒逸听这话时含沙射影到自己身上,想到在王宫里受的屈辱,不就是如这只狗崽子吗。立即掀开轿帘,道:“停下。”
叶绍城招手示意,队伍都停了下来,不明所以的看向他,只见他下了轿,寻声找到一只刚刚被推车压到后腿,哇哇乱叫的小土狗,推车的人骂骂咧咧的走远了,旁边的人都视而不见,任由小狗痛苦的尖叫着。
上官恒逸见了,心生怜惜,见小狗两条后腿已断,只剩连着皮,拖着半截断肢无法行走,疼痛使它全身颤抖,见他靠近,两眼露出恐惧,前爪在空中挥舞,用叫声驱逐着他。
上官恒逸蹲下身子,试探了几次,将手触碰到小狗头顶,抚摸了几下,小狗不再吼叫,而是发出低沉的声音,全身仍旧颤抖着,上官恒逸双手抱起小狗,道:“以后跟着我吧。”
在众人的惊讶眼神中,上官恒逸抱着小狗走进轿碾中,郗卓音见他怀抱一只几个月大的小土狗,疑惑的看着他,仿若不认识眼前的人,这是他认识的上官恒逸吗?居然会去捡一只小土狗。
上官恒逸摸了摸小狗的后腿,道:“都骨折了,这些人也太冷漠了,这又没有宠物医院,我上哪儿给你接骨去。”突然想到郗卓音不就是大夫嘛,转头看向郗卓音,如看到救星一般。
郗卓音见他眼神放光,又见他怀里的小狗,眼神所指不言而喻,虽然很同情这只狗,但自己是王妃,而且只给人看病,道:“我只给人看病。”
上官恒逸也不想求她,二十一世纪的医学硕士还能被这点小事难到,道:“行,那我用一下你的药膳堂,我自己给它医治。”
郗卓音皱起了眉头,道:“你要用药膳堂?药膳堂里的药也是给人吃的。”
上官恒逸道:“你们这些人真是,把等级身份看得比什么都重,人就高贵了不起吗?生命平等知道吗?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有活下去的权力,人为给它造成伤害理应人为给它医治,佛家说众生平等,医者更不应该去挑选患者,只要是生命,医者就有医治的义务和觉悟。”
郗卓音震惊的看着他,做梦都想不到这番话能从他的嘴巴里说出,他并未用自己的身份来压迫她屈从,而是真的用一颗医者仁心在教化她。
郗卓音无言反驳他的话,掀开轿帘,让璞玉去往药膳堂。
队伍经过王府大门,前来迎接的李妃等人纷纷施礼,不想轿子根本没有落地,而是继续往前走,众人呆愣在当地,不明所以,再三确认,那的确是王爷王妃回府的队伍。
来到药膳堂,留在店里的药童见到二人前来,纷纷跪拜。
在郗卓音的带领下进入后堂,上官恒逸看到一张桌子,将小狗放在上面,小狗似乎对他的怀抱产生依赖,刚放下就不安的哼哼唧唧。
上官恒逸道:“有麻沸散吗?”
郗卓音心想已经到了此刻,就任由他使性子吧,从一处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他道:“放在它鼻子处,别放太久,这狗小,闻久了会死。”
上官恒逸接过瓷瓶,打开上面的红塞,放在小狗鼻子前面,小狗嗅了嗅便昏睡过去,重新塞上塞子,还给郗卓音。
上官恒逸双手仔细检查了下狗下肢,此刻腿已经肿胀,看来已经扎破血管,最快的方法就是做手术,在空中一伸手道:“止血带,20号刀。”
郗卓音一愣,问道:“什么?”
上官恒逸回过神来,现在是古代,自己学的西医,在古代外科手术还未进入国内,无奈的在周围寻找一圈,也找不到可以替代的东西。
郗卓音见他独自恼怒,真的很想救这只小狗,上前摸了摸小狗的后腿,问道:“你真想救它?”
上官恒逸见她似乎愿意出手帮忙,点头道:“当然。”
郗卓音走向药柜,拉开一只抽屉,从一对瓶瓶罐罐里取出一只瓷瓶,拿来小碗,将瓷瓶里的粉末倒进碗里,再倒入一些药酒,搅匀后走到小狗旁边,用像压舌板的竹板将糊状的东西涂抹在小狗腿上,两条腿都抹上。
上官恒逸好奇的问:“你这是什么东西?”
郗卓音道:“有的小孩子也会因为打闹伤骨断筋,这是用药草配比研制的断续膏,专治伤筋断骨。”
上官恒逸顿时觉得中医好神奇,道:“哇,这么神奇,我一直以为中药只能治内科,没想到对外科也这么有研究。”
郗卓音白了他一眼,不一会儿就涂抹完了,再用布条包裹着,道:“好了。”
上官恒逸感激不尽的道:“谢谢啊。”小心翼翼的从桌上抱起小狗。
郗卓音愕然,但最近他的变化挺大的,也不去猜测什么,道:“不客气,七天换一次药,别让它乱跑就行了。”
上官恒逸道:“好嘞。”双手托着小狗从里面走出来,前来抓药的人见了,一开始还以为他捧着的是一个婴儿,准备为两人道贺呢,走近一看,是只小狗,话到嘴边硬生生憋回去。
郗卓音见他抱小狗的姿势真的与那些男人抱小孩的样子一模一样,无语至极。
上官恒逸天生乐观,见小狗得救,自己也开心了,抱着小狗朝王府走去,父皇禁足一个月,有小狗陪伴也觉得没那么无聊。
郗卓音坐着轿辇,跟随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