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三足好像看到了什么,突然兴奋起来,四肢不停提起放下,尾巴摇得飞快。就是……打到树干上的啪啪声跟鞭子抽到似的,听得人头皮发麻。原来是峦星河端了口铜锅正从厨房后门走来,峦老头端着托盘跟在后头。“小心烫,你们都不准靠过来。”靠进前,峦星河提前阻止了三足和峦文的靠近,小心将铜锅放到桌上后,这才伸手撸了把狗头。“这是铜锅鲜蕈鸡汤,多喝些去去暑气。”“眼下没客人了,你跟亲家公聊着,我去守着前头。”峦老头不习惯跟刚认的亲家吕志毅攀谈,随便寻了个借口离去。峦星河点头道好,一把把不安分的峦文到空板凳上坐好。“我去叫阿永和姐姐。”峦文跃跃欲试又要起身。“他们在厨房已经吃上了,咱们就在这吃,吃完你们便去书堂。”峦星河摆手。眼下是后悔用灵羊奶喂峦文都来不及了,养出个精力充沛到永远使不完的“多动症”儿童。短短小半个月,院里青砖地面全是他舞刀弄枪留下的痕迹,后院院墙都没能幸免。“好吧。”峦老头速度极快地又送来几道菜,随后峦星河从堂屋里抱出罐子果酒给几人满上。“这是我在山中酿的野果子酒,不醉人,大家都能尝尝。”为了搬这些个家当来都城,峦星河专门买了架马车,钱氏将能带走的针头巴脑都全部搜罗带上,就是晒的野菜干都没放过。当然,眼下拿出来的这罐子果酒并不是千里迢迢带来,而是专门在[万界淘]中买给二老的养生果酒。调理脾胃顺气,与郭雯所患的毛病正好对症。“爹,给我来碗。”早馋多日的峦文立即将饭碗往前推了推。“……”直接被峦星河无视了。不仅无视,给除了峦家兄弟的众人倒上后,连三足都得了一碗,美滋滋地低头狂舔起来。峦文:“……”“吃炒饭吧,这可是爹专门给你炒的。”“炒饭!”小胖墩儿的注意力被迅速吸走,目光在桌上搜寻一番后,寻到了盖着盖子的陶罐。别看峦星河开的是个小饭馆,可所买碗碟都很有特点,有瓷有铜还有陶。峦星河掀开盖子,郭雯的眸光抢先一亮,舔着嘴唇往前探了探身子。深紫色陶罐里装得满满的,有红有绿还有黄,每颗白米都油亮油亮,最重要是香气实在浓郁……是从来都没闻到过的鲜味。“是虾炒饭。”一看到饭里露出的橘红色,峦文就激动地站了起来。都城是个内陆郡城,因运输条件有限,城里人能吃上新鲜虾的恐怕只有宫中那几位,就是在座的几位高门权贵也很少吃到新鲜虾仁。吕志毅与郭暄都是在宫宴上品尝过新鲜河虾熬的汤,一场致辞敬酒下来后,冷掉的虾只觉得奇腥无比。这么间小小的饭馆里竟然有虾……“我在东码头认识个渔夫,他那时不时能打捞到些河虾,我专门买些给孩子们打打牙祭。”峦星河淡淡道。专门二字可让峦文听进了心里,转顺将果酒的事抛之脑后,伸出小胖手将紫陶罐挪到了面前。“我给大家添饭。”知晓日后能经常吃到,这回倒是难得的大方起来,峦文跪到板凳上,笑嘻嘻地问了一圈。喝酒的吕志毅和峦星河摇头,郭暄早瞄上了那锅子突突冒热气的鸡汤,也跟着摇头。郭雯在府中还未有过主动开口要饭的经历,一时间矜持地不敢抬头,双手拧着帕子不知该如何是好。郭煜倒是爽快得多,将碗往前一推笑道:“满满两碗。”顺带着将姐姐的碗也递了过去。哐当——喝完酒的三足走到峦文身后,使劲将木碗扔到脚下,抬头示意也给它来点。“这狗如此通人性,实属罕见啊!”吕志毅抿了口酒,对立在身旁的三足还是有些发怵。峦星河笑而不语,抬手给他舀了碗鸡汤,又给郭暄舀了碗。这锅菌子鸡汤全部用的鸡枞菌,香味闻上去并没有其他蕈如此猛烈,但要论鲜,绝对首屈一指。峦星河又在其中撒了些彩星蘑菇粉,将鲜又提升了个等级。只要喝上一口,保准舌头能记上两年。至少对眼下桌上几人来说就是如此,吕志毅两口热汤下肚,额头起了层汗的同时心底也如沸水版翻滚不已。鲜——萦绕舌尖的鲜美一直不散,他已无法寻到确切的诗词来形容这种美味,只是抹了把热汗后点头“嗯嗯”两声。本该热络闲聊的桌上安静无比,众人只顾大快朵颐,就是郭雯也无暇顾及淑女礼节,不停往嘴里扒拉着炒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