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每当我回首起那一段&lso;灌木丛之行&rso;都有一种心酸的感觉。短短二十里路,我们几个整整走了一天,比坐车的时间都长。老段跟老九因为砍拦路的松枝,手上的血泡磨破了再起,起了再破,到达x区域后,差不多都成了血手。我们六个也不好受,脚板上,肩膀上都是水泡,磨得生疼。另外林子里的枯枝落叶经过长年累月的积累,能有一二十公分厚,走上去深一脚浅一脚,不知摔了多少跟头,满世界都是同一片枯黄,走到最后我几乎都麻木了。
我们正式进入到x区域的时候,天已经黑的一塌糊涂,几乎面对面才能分出是谁。老九先安排我们几个到附近找些柴火,找个空旷点的地儿生火,见了亮儿以后再扎营。
第五章蜈蚣[本章字数:2512 最新更新时间:2013-06-2011:12:120]
生火的期间不知是蛋清还是致远问了句:&ldo;九叔,这么黑的天,你怎么能确定我们已经进入x区域了?&rdo;
老九当时正在用裹满纱布的手划洋火儿,头都没抬:&ldo;我钻过的林子比你走得路都多,相信我错不了。&rdo;
等我们生好火,扎好行军帐,把各自的东西倒腾利索后,已经八点多了。我拿出饭盒,从篝火上烧了点水,拿出几片压缩粮食泡泡凑合了几口,因为心里一直怀念着昨晚烤野猪的味道,吃了几口就没了食欲。其他人散坐在篝火四周,或是稍微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或是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几句,或是闷坐着什么也不干,唯独致远食欲不减,仍旧吃得津津有味。
我们八个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一脸疲惫。
老段起身说:&ldo;大家都累得不轻,吃完都早点回去歇着,我们带的水不是很多,明早先去找找附近有没有水源。&rdo;老段这么说也是为了以防万一,毕竟不知道这次任务到底什么时候能完成。
我们又去找了些枯枝添到篝火里,就各自回了行军帐。进帐篷前我看到老段仍然在篝火旁盘腿坐着,就走过去说:&ldo;段叔,你也早点休息。&rdo;
老段从上衣兜里掏出一支烟卷叼在嘴里,从篝火里挑出一根带火星子的木棒点着,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白烟说:&ldo;已经进到丛林深处了,不比边上,指不定被什么东西盯上,我再守一会,你们去歇着。&rdo;
我点点头说:&ldo;也行,我先睡会,等会来替你。&rdo;说完就回到了帐篷,就这么会功夫,钟向东已经窝在枯叶里盖着军大衣呼呼睡上了。
我心里涌上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为了一个莫须有的东西奔波到深山老林里,不禁担惊受怕,而且这种风餐露宿的日子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不知道是不是值得。其实阿天说得没错,总部为什么不派一架飞机直接到x上实地调查?x假如真实存在的话又是什么原因形成的?……自从我躺下之后,疑问在脑袋里一个接一个的跳出来,搅成了浆糊。
&ldo;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iddot;&rdo; 我索性学起蛋清,心中不断默念毛爷爷语录,这才有了些困意,恍惚间就睡了过去,原来《毛语》还有这功效。
当我惊醒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准确来说仍旧是半夜。我是被钟向东叫醒的,我睁开眼睛看到钟向东一手拉我的胳膊,一手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我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看来情形是有情况发生。
钟向东把手抽回去,轻声说了句:&ldo;听。&rdo;
我赶紧支起耳朵仔细搜寻行军帐外的声响,不细听没事,这一听身上立马炸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帐篷外竟然清一色是&lso;唰唰&rso;的细密声响,就像耳朵里爬进了东西,抓的心里又毛又痒。我们用的是从老毛子进口来的行军帐,料子厚,密封性好,外面的轻微的响动如果不细听很难察觉。
&ldo;什么东西?&rdo;我压低声音问。
&ldo;没见过。&rdo;说话时钟向东的脸绷得很紧。
我原本以为钟向东会回答不知道或是他能报上名字东西,他说&lso;没见过&rso;就代表他已经朝外看过但是却不能认出来,这就有些蹊跷了。丛林里的物种虽然很多,但是鲜有钟向东这种老江湖叫不上名来的东西。
我有些按捺不住,身子稍稍向钟向东那一侧靠了靠然后用手把行军帐的一角轻轻撩起,我屏住呼吸,心情忐忑得朝外看了一眼。
大蜈蚣!这是当时我大脑的第一印象,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撩帐篷的手僵在半空收不回来。我从未见过这么大的蜈蚣,透过微弱的篝火望去,那些蜈蚣通体暗红,一个个都像小孩儿手腕那么粗,半米多长,分布在节状躯干上的细腿密密麻麻,来回蠕动,蜈蚣头顶上有两根支起的触须,不停摆动,下颚则是两个突出来的尖刺,像是毒牙。
我大致数了数,仅围在篝火旁的大蜈蚣就有几十条!或弯或直,情状可怖,看得我心里一阵阵发颤。从小我就听村里的老人们说,蜈蚣吃肉,是&lso;五毒之首&rso;,如果让这么大个的蜈蚣咬上一口后果可想而知。
钟向东把我拉回来,示意我先按兵不动,万一闹出什么动静把它们惹毛了就得不偿失了。不过总这么憋着也不是办法,至少要想办法先把其他人弄醒。
这时一阵低沉而又熟悉的鸟叫声忽然响起,我身子一震,是阿天!我跟钟向东撩起行军帐的另一角,看到阿天跟致远每人手拿一根松枝火把站在蜈蚣群的边缘,脸色铁青,蜈蚣似乎惧怕他二人手里的火把,只是远远地对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