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身首异处。
姜昭眸光稍稍垂落,心下一晒。
这世间哪有什么众生无异?
且不论人与世间诸多生灵之间,哪怕是人与人之间,都有个三六九等。
皇后已经站在了前头,待到姜昭行至她身旁,她顺势瞧了几眼,问道:“驸马呢?”
姜昭神色淡淡地解释道:“山路难走,他震得有些难受,大抵要在车上歇会儿才行。”
柳彧那一巴掌受得有些狠了。
现在出来,被这般多的人瞧见,指不定会招来多少闲言闲语。
倒不如先待在车架上。
姜昭反省了一下,或许下一次打人不应该打脸?
她翻过手腕,习惯性地想捏一捏小指,却忽然感到一阵痛意。不动声色地掀开衣袖一瞧,竟看见手腕处青了一圈,登时又恼怒起来。
姜昭愤愤地重新把袖子盖上。
什么不该打脸!
偏要往脸上打才好!
姜昭一面揉着手腕,一面看着那些和尚道士做法事。她父皇本对和尚道士之流一直采取着敬而不信之的态度,敬神明却不听信,他只信命在自己手里。
然而姜砚受时下风气影响,却喜好读佛经养方士,于是才有了如今这般场面。
百官感念新君的孝心,自然不会对此多做置喙。
入了皇陵,宫人卑躬屈膝地跪在地上,为车架里出来的众多贵人,擦了擦鞋底的泥泞。
姜昭看着她父皇的梓宫一点点没入,这深邃的陵墓里。
自此长眠。
她随着新君姜砚行三拜九叩的大礼,后头众多宫妃又低声地哭了起来。
姜砚听见了,悲从中来,又抬着袖痛哭起来。
百官之中,王符跪着爬到姜砚身旁,抚慰道:“陛下,请节哀。”
姜昭听见这声音,侧头看了他一眼。
曾经的正七品太子舍人,现在的,从五品秘书丞。
虽然并非什么重官要职,但姜砚一登基,就率先提拔了王符,可见这人在新君心里的地位,非同小可。
隐隐的,姜昭心里产生了些许不安。
但这只是一种极其细小、极其微不足道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