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活不下去了。你欺负人顾知北缠绵的病了好几天,家里除了保姆,只有他跟江菡。这样的场面极其少见,按照正常逻辑,许易会寸步不离的守着他,但这几天,许易好像很忙似的,一大早就见他穿衣服出去,直到下午才回家。更奇怪的是,问他去干什么,他也支支吾吾的不说。江菡招呼顾知北来吃饭:“知北,今天让阿姨给你炖了点排骨,多吃点,休养了好几天了,你脸色还这么不好。”顾知北笑着接受了江菡的好意,可餐桌上突然从四个人变成了两个人,他心里总不踏实。顾知北戳了两下碗里的排骨,终于还是问道:“江阿姨,许易去哪了?怎么最近总不见他。”“他跟着他爸爸帮忙呢,”江菡也不是个擅长说谎的人,手上做着舀汤的小动作掩饰心虚,“许是公司里有事,不用管他们。”江菡把肉汤放到顾知北面前,顾知北道了谢,没有再问下去。江菡越是不肯说,顾知北越觉得蹊跷。许易突然变得捉摸不透,顾知北还挺不适应的。这次绑架消耗了顾知北不少元气,他吃好饭,喝了药之后又昏昏欲睡,躺在软软的大床上,突然有点想许易。以前许易总会在床上等他,蹭来蹭去的贴近他,从背后拥着他入睡。他还嫌许易粘人,可现在许易不在床的另一半,他心里空落落的。顾知北翻到了许易的枕头上,像是找寻安全气味的小动物,鼻尖在许易的枕巾上蹭了几下,闻到熟悉的味道后才安心入睡。这一觉睡得很舒服,浑身都是酥软放松的,顾知北眼睛还没睁开,先伸了个懒腰,把被子踢下去半截。有人把这半截被子又提了上去。顾知北睁开眼睛,看到了许易的脸。顾知北不可控制的笑出声来,好像做梦一样。许易的大脑袋躺在顾知北肚子上:“妈妈说你想我了。”“没有啊。”顾知北习惯性的脱口而出,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他最近下定决心要改掉口是心非这个毛病。许易失落的垂下眼:“哦……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许易撑起身来,解开一颗扣子准备换衣服,顾知北心里莫名的慌了一下,搂着许易的脖子把人拖了回来,软热的嘴唇含住了许易。许易的手掌贴上顾知北纤薄的后脊,顾知北没有穿睡衣,光滑的肌肤落在许易手掌间。顾知北旖旎的亲吻他,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我刚刚胡说八道的。我很想你。”许易的眼睛在一刹那笑起来,亮晶晶的闪烁着幸福:“我也特别想你。我一忙完就立刻回来了。”“在忙什么。”许易为难的低下头,这问题顾知北问过很多次了,他都含糊过去。“我不想你知道的。”许易最终还是在顾知北担心的目光下缴械投降,“周寒星一直没逮捕归案,其实不光警方在找我,我跟爸爸也在找他……”顾知北立刻明白了许易的意思。如果周寒星不能被法律制裁,那么他就用自己的手段制裁他。他的手段虽然不能让周寒星关进监狱,却可以让他一生穷困潦倒。有时候穷苦比进监狱更让人煎熬。顾知北恍然,原来这几天许易一直在做这个。许易像要被批评一样:“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坏人。”许易想起那几天的坐立难安,想到他见到顾知北脸色苍白封着胶布的样子,拳头还握的发抖。“我绝不会放过他。”许易语气很轻,却夹杂着浓厚的恨意。顾知北从来没见过许易这么生气,眼睛红红的,沉淀着不可商量的坚决。要不是法律不允许,许易真的存了弄死周寒星的心。顾知北更加确信,很多事并不是许易不会,而是他不在乎,不屑去计较。一旦触及底线,他比任何人都要较真。顾知北有种孩子长大了的失落感,他从前一直把许易当成人高马大,但还需要保护的小孩。他会习惯性的替许易决定一切,解决一切,许易也没有异议的服从他的安排,一度让他忽略了,许易也是有底线有脾气的成年人。“保护好自己。”顾知北没有继续追问。许易轻松了点,他实在不希望顾知北知道他做过不够光彩的事。他也理解了顾知北为什么很少跟他提及工作。从前他总以为是顾知北嫌他笨,所以才不想跟他说,或许,只是顾知北也不想他知道那些不光彩的手段而已。许易揉着顾知北的手指,从前他总想顾知北跟他一样坦诚,把所有事情都倾诉于彼此,如今他却发现,再亲密的爱人也要有一点隐私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