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姒看得出来许蝉衣的绝望,她此时还有活下去的目标,那便是报仇。可是这样的人,一旦报完仇,便容易迷失自我,容易失去活下去的方向。
她也不是突然生了好心。
而是突然想起来……
棺材里,太冷,太黑,太绝望。
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不过也正是许蝉衣吐露的真相,姜云姒决定再次见一见沈临州。
只是碍于许蝉衣伤病未愈,见面的地点便定在了医馆附近的酒楼里。
“古语有言,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人还未见,便先听到了带笑的声音,沈临州进了雅间,一眼就看到了姜云姒,“阿云,没想到你这般想念本王,真是让本王受宠若惊啊。”
他放浪形骸的姿态哪有人人畏惧的活阎王模样?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因此姜云姒还带上了许蝉衣,此时便说:“我方才知道了一件与今年科举有关的,草菅人命,买通官府顶替举子的事,王爷可感兴趣?”
看着她的样子,沈临州莫名觉得若是自己说错了话,她便会憋着那消息不松口。
目光落在一旁的许蝉衣身上,沈临州眼眸微眯,此事看来还与此人有关。
“阿云怎的还是这般疏离?倒让本王心伤。”
“看来王爷是不想知道了?”
果然,姜云姒放下手中的茶杯便要起身离开,然而沈临州一把按住她的手腕,眼中笑意涌现。
“阿云何必生气,你说的,本王都会洗耳恭听。”
说着还顺势坐在姜云姒身边,那只手却没有松开,桎梏着她的动作。
挣了几下没挣脱,姜云姒眉心微跳,没好气道:“你到底想不想听?”
恼怒得连敬称都省略了。
知道自己把人惹急了,沈临州终于往后仰身退了些许,然后他放声大笑起来,仿佛遇到了不可言说的趣事。
他笑起来时,眉眼舒展,一双桃花眼里好似只有姜云姒,兴许在旁人看来,沈临州对姜云姒是不同的,然而身在漩涡之中,姜云姒更能看清他眼底的冷漠。
也更能知道,这个人,此时不过是因为与自己在一条船上,因此戏谑她,可若两人成仇,亦或是自己挡了他的路,那么这个人,绝对会果断地解决自己。
因此姜云姒只想远离他,以免被伤。
可显然沈临州已经察觉到了她的疏离,于是步步紧逼,想从她一向从容的脸上看到慌乱,好似那样,她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
沈临州粗粝的拇指抚过姜云姒的手腕,留下几分亲昵,“说吧,难得阿云主动找本王,想来是要紧事。”
明明没有看许蝉衣,她却明白这就是在命令自己,于是老老实实地,又将自己的伤疤揭开,将那些往事缓缓吐露。
许蝉衣的声音不徐不缓,姜云姒已经听了一遍,沈临州却低头只顾着看姜云姒细瘦的手腕,好似正把玩着什么稀世珍宝。
从第一眼看到姜云姒开始,沈临州便觉得她像一个活在棺材里,被埋在地狱的恶鬼,可偏偏,她活着,甚至活得比任何人都要张扬。
同为别人眼中的恶鬼阎罗,沈临州便不遗余力地想让她的眸子里染上除了沉寂以外的情绪。
于是他轻笑出声,眸底的危险气息被很好地掩藏,他实在很好奇,姜云姒这只恶鬼,还能不能回到人间?
亦或者,被他拖到更深处的深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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