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爹的小老婆诬陷我偷了他的金簪子,娘为了维护我,被赶出家,前些年就靠针线活养活我俩。&rdo;
原来这样,叫他小偷时,反应才会那么大。周闻长出了口气,态度也软了很多。
&ldo;那皮夹你留着,翁老师还留了些钱,你住哪儿?改天给你送去。&rdo;
茄丁面一脚把石子踢到了不远的水塘里,&ldo;不用,娘得痨病半年前走了,我自己做工能养活自己,只是想问问而已。&rdo;他停了下,又问:&ldo;尸首呢?&rdo;
周闻怔了下才反应过来问的是翁之运,回答说:&ldo;按照翁老师的遗愿,葬在保定附近,和小起在一起。你若想去看看,我给你地址。&rdo;
&ldo;哦……&rdo;茄丁面没继续问他具体的情况,两人并肩走着。
&ldo;丁冕。&rdo;
&ldo;周大哥。&rdo;
&ldo;不要叫我周大哥!&rdo;
&ldo;我不叫丁冕!&rdo;
两人同时发话,互相望了一会儿,不禁失笑。
茄丁面先开口:&ldo;我才不要那个唯利是图,连儿子都不认的家伙给起的名字,叫我小冕,或者你跟他们一样,叫我外号吧。&rdo;
&ldo;茄丁面?为什么这么叫?&rdo;
&ldo;因为我喜欢吃啊,顿顿吃也不腻。娘生前也喜欢吃,老做。你说,为什么不能叫你周大哥?&rdo;
周闻脸拉了下来,表情像刚咽了一坨黄连。&ldo;……没有为什么,小时候怎么叫就还继续叫。说你刚刚想说的。&rdo;
小冕又将那皮夹扬起来。&ldo;喏,还是还你,一分也没少。&rdo;
&ldo;我是冤枉了你,当罚的吧。&rdo;
小冕撇撇嘴,&ldo;我不要,我想你补偿别的。&rdo;
&ldo;嗯?&rdo;
&ldo;我要你带我去看舅舅和小起!&rdo;
周闻顿住脚步,皱眉说:&ldo;不行,我不方便。&rdo;
&ldo;你果然跟舅舅一样,小闻哥哥,我又不过问你做事。&rdo;
&ldo;不行,很危险。&rdo;
&ldo;嘁,小气鬼!&rdo;小冕做了个鬼脸,转身头也不回的顺着大路跑,一会儿没了影。
周闻冷着脸,看那身影灵活的像只猴子一般越跑越远,由他去了。
一声&ldo;周大哥&rdo;,那些个故人往事不经意浮上记忆,爬虫一般在麻木的心壁上抓挠,最终化作一声叹息,站在无人的田埂上停了很久,心底才算宁静些许。
那匾的下落始终没有眉目,周闻也不想强求。他腿伤以后,上面给的任务也都不重,无非是些教导交接的事务,再往后便真的要退居二线了。
两天以后,理清了诸事,准备离开杭州。
临行前有了些时间,想去找丁冕道个别,却没问过住址。于是百无聊赖的在城内瞎逛,鬼使神差又进了那家面馆。
面馆的小二依旧热情,把他请到了老座位上,问他吃点什么。周闻看着牌子想了想,要了碗茄丁面。
座位还没满,后厨的动作却比上回慢了许多,等到面上桌的时候,周闻的肚子已经饿得实在。
小二放下面,又殷勤的端来碟子带壳的煮花生,笑着道歉:&ldo;这位爷久等,刚刚火烧得不够旺,耽搁了点时间,您海涵!&rdo;说完又小声补充道:&ldo;新下的花生,是小店送的,慢用!&rdo;
周闻暗自笑了笑,慢条斯理的吃完面,开始剥花生。等花生也吃完,午间的高峰已经过了。他又要了一碟子煮花生外带,一起结了帐。小二不紧不慢的用油纸卷成斗形,塞好花生递给他。
周闻揣了油纸包,刚出了店门,就有个人影嗖的迎上来--不是丁冕还会是谁?怀里抱着个小包裹,直比刚见时还黑了一圈,见了周闻咧嘴嘿嘿一笑,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