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御医强行拉过他的手把脉,随即脸色难看道:“世子若是在这般急火攻心,恐怕……”
&esp;&esp;“出去!”
&esp;&esp;贺亭衍嘶吼着抗拒,然而御医并未收手,转而对小厮说道:“去把贺候叫来,在叫几个下人帮忙按着。若是世子在这般,恐怕难熬今晚。”
&esp;&esp;“是,我马上去!”小厮急红了眼,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esp;&esp;贺候世子从小体弱多病,府中上下似乎早已做好了这人会随时病逝的准备。虽然担忧,却也并非像寻常人家那般哭天抹泪。
&esp;&esp;而其中,身为一家之主的贺候却是比任何人都更为镇定。帮着御医把人按住施针喂药,到了天亮知道人保住了便又衣冠齐整地赶去上朝。好像笃定这位嫡长子命不该绝。
&esp;&esp;屋子里进进出出不少人,每个来看贺亭衍的长辈都是语重心长。可当这些人出了屋子,便又立马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esp;&esp;而贺亭衍只是靠坐着,一言不发。
&esp;&esp;贺方戟跟安启明也曾来劝过几次,但贺亭衍的反应依旧只是沉默。
&esp;&esp;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平日里与江敬舟总不对付的人,反而会变成他们当中最为颓丧的那一个。
&esp;&esp;躺病十几日,贺亭衍因为不怎么吃东西身形消瘦了大半。也不知从哪一日起,他开始拒绝吃药,不管是御医开的还是贺候给的,滴药不沾。
&esp;&esp;没有药物的麻痹,一旦病发便会疼痛难忍。
&esp;&esp;许是病症给他带来的幻觉,又或是觉得那些烧焦的尸体中没有适龄人,他始终坚信着江敬舟没死。
&esp;&esp;他拖着无力的身体,每日坐在自己屋子的窗口看着窗外。总觉得,不知什么时候那个少年又会从窗户里翻进来,然后叫嚣着要与他动手。
&esp;&esp;他将窗户上的机关全数拆了,把屋子里那些会重伤人的机关也一并摧毁。
&esp;&esp;他忍着疼站起身,手掌抚上二楼的窗沿,低喃道:“敬舟……”
&esp;&esp;“你想读书?别想了,一字不识的人是进不了书院的。”
&esp;&esp;江敬舟一身狼狈地站在书院门口,手里拿着包辛苦赚来的银子,想读书却被书院管事无情地拒之门外。
&esp;&esp;眼下的这座城镇是他在半年内辗转的第五个地方,他不想再居无定所的流浪。
&esp;&esp;沙狼的人起初还找到他几回,且回回都带着血雨腥风。如今时隔三个月都未找上门,他希望能有个落脚的地方住下来。
&esp;&esp;“我也不是真的一字不识。”江敬舟企图辩解。
&esp;&esp;因为不懂文墨,在这半年间他吃过不少苦。被骗着白干活,签卖身契,又或是被人咬文嚼字地谩骂驱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