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她简单收拾过后,来到二楼站在阳台,隔壁谢峤家院子里的灯还亮着,一圈一圈的光晕投到了她家这边,光线柔和宁静,像今天下午沉入西山的斜阳。她看到了个人影出现在院子里,是谢峤,他将一辆电动车推到水龙头边,窸窸窣窣在洗车。
&esp;&esp;似乎在无形中有某种感应,谢峤总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他回头看去,对上站在隔壁二楼莫绾的眼睛,两人隔空对视,看了好一会。
&esp;&esp;谢峤打破俏静,抬手对她挥了挥,“你的车要不要洗?”
&esp;&esp;莫绾没说什么,转身回房间了。
&esp;&esp;次日清晨,莫绾和师傅学徒们一块儿出发,谢峤作为雇主,自然也形影不离跟着施工队。他带了好几个保温盒,里面是煎得金黄的蛋饺,间休时,拿出蛋饺分给大家吃。其中一份自然也落到了莫绾手里。
&esp;&esp;看到莫绾吃了蛋饺,谢峤坐在电动车边上抿嘴笑。
&esp;&esp;中午,贺陶然果不其然找来了,他看起来很疲惫,眼底乌青,黑眼圈很肿,憔悴的不像话,先前的意气风发恍惚一夜间枯萎殆尽。倒是也没闹,只是站在莫绾身边,偶尔低头和她说话。
&esp;&esp;他和几个师傅们聊了起来,聊到了年纪,他问道:“赵师傅,那你觉得我看起来多大啊。”
&esp;&esp;谢峤天生眉骨高,骨相优越,近两年又尤其注重保养,黑眉白脸薄唇,气质又沉稳了,当初的戾气不复存在,如今看着完全估不出年纪。赵师傅审视一番,犹犹豫豫地说:“大学刚毕业?”
&esp;&esp;谢峤笑了,下巴一指,指向正在和莫绾说话的贺陶然:“那他呢,你觉得我和他,谁大一点?”
&esp;&esp;“都差不多吧。”
&esp;&esp;谢峤更是得意:“您什么眼神啊,我都三十二了。”
&esp;&esp;“三十二,不可能吧?”
&esp;&esp;“就是三十二。”谢峤笑着起身,来到莫绾身边,“小年,我先回去了啊。”
&esp;&esp;说完,他故意当着贺陶然的面大摇大摆离开,明显感觉到一记愤恨的充满醋意的眼神,像利刃一样狠狠剜在他身上。他一边走一边笑着摇头,这小白脸还是太年轻了。
&esp;&esp;等谢峤彻底消失在视线中,贺陶然才看向莫绾:“他是不是故意的?”
&esp;&esp;“你到底来这里干什么?”
&esp;&esp;“我想你。”贺陶然小拇指勾住莫绾的手,“我们不分手了,复合好不好?我求你了。”
&esp;&esp;莫绾只是说:“再这么闹下去就不体面了。”
&esp;&esp;贺陶然在村里待了将近一个星期,这是他第一次来到村里,一个人也不认识,又不想把事情闹开让莫绾丢脸。没地方住,只好白天到镇上的小宾馆过夜,次日天亮了,再回到村里找莫绾。
&esp;&esp;莫绾不是一个拖拖拉拉的人,她决定要分手,那就是真的要分。贺陶然来村里纠缠了这么些日子,也没能改变她的决定。
&esp;&esp;贺陶然脸皮没那么厚,觉得莫绾的心无法再松动,只好悻悻离开了。
&esp;&esp;他走的那天,在莫绾家的院子里和莫绾说了很多话,谢峤贴在墙边偷听,听到贺陶然说什么,姐,是我不够成熟,等过几年我再来找你。等我弄出自己的事业,我就来找你复合,你是我的初恋,我这辈子只爱你。
&esp;&esp;絮絮叨叨说了好大一堆,他才走出院门,回头时,看到站在墙角的谢峤,再次恶狠狠瞪了他。
&esp;&esp;谢峤觉得这小子简直有病,他又不是小三,瞪他干嘛。
&esp;&esp;晚上,谢峤做好了饭,端过来给莫绾,别有意味地说:“贺陶然那小子怎么走了,他一回来不?”
&esp;&esp;“你这么喜欢提他,怎么不跟着他走?”
&esp;&esp;“我跟着他走干嘛,村里才是我的归宿。”
&esp;&esp;他莫绾家里久久不回去,又是扫院子,又是擦玻璃,乱七八糟的总能找到活干。
&esp;&esp;日子一天天过着,谢峤绞尽脑汁过来献殷勤,洗好的水果端过来,做好的饭也端过来,看到院子里有脏的鞋子,就蹲在水龙头边刷洗。莫绾站在后面看他,想起十九岁时她刚到城里那会儿,还住在出租屋里,谢峤也是这样子过来给她做家务,刷鞋刷的很用力。
&esp;&esp;回想自己的前半生,在工厂里当过厂妹,在工地里当过挖机师傅,到过拉斯维加斯干工地,拍过电影当过明星,结婚又离婚,挑挑拣拣谈了谢云缙和贺陶然。这么比较下来,和谢峤在一起的时间有过吵闹有过厌恶,其实也有过相当多一段甜蜜的时光。
&esp;&esp;她不停地向前走,回头一看,谢峤永远停在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
&esp;&esp;果园田地修缮完毕的那天晚上,莫绾带师傅和学徒们到镇上吃饭,谢峤作为雇主,自然也跟上了,忙前忙后张罗着,面面俱到手脚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