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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第1页）

&esp;&esp;仿佛现实和梦境以一种生硬的方式拼凑在一起，习以为常的房间，和本该不存在的人。

&esp;&esp;傅应呈沉眸看了一会，无声地替她关上门。

&esp;&esp;

&esp;&esp;城市的另一角，早晨稀薄的阳光洒满私人诊所。

&esp;&esp;杨铭哲快速停好车，穿过长廊，走进咨询室，顺手将外套挂在衣架上，从柜子里找出写有患者“傅应呈”名字的会谈记录，坐在桌前，翻阅了一遍。

&esp;&esp;向来都是行色匆匆，拿了药就走的人，今天居然会紧急约他见面。

&esp;&esp;——真是反常。

&esp;&esp;七点整，咨询室的门被推开。

&esp;&esp;男人面容英俊，身高腿长，穿着一件漆黑的毛呢大衣，快步走近，周身气质矜冷，眉眼乌沉，眼底带着浅浅的青色阴翳。

&esp;&esp;“好久不见啊，傅先生。”杨铭哲抬头，笑眯眯道。

&esp;&esp;“记得季凡灵吗？”傅应呈开门见山。

&esp;&esp;杨铭哲一愣。

&esp;&esp;大约是四五年前，当时男人为了公司发展连轴转了几个月，在一个深秋暴雨天的夜晚踏进了他的诊所。

&esp;&esp;那时他的状态跟平时很不一样。

&esp;&esp;疲倦，溃败，像是即将倾倒的大厦。

&esp;&esp;男人坐在沙发上，手肘搭着膝盖，绷紧的白衬衫下显露出肩背肌肉凸起的形状，脸深深地、深深地埋在宽大的手掌里。

&esp;&esp;“我这周没怎么睡着。”

&esp;&esp;半晌，他沙哑地说。

&esp;&esp;“……刚刚睡了一会，又梦到她了。”

&esp;&esp;杨铭哲问，谁？

&esp;&esp;那是他第一次从傅应呈口中，听到季凡灵的名字。

&esp;&esp;杨铭哲敏锐地察觉到，她或许是傅应呈一切心理问题的根源。而季凡灵车祸身亡的事故报道，在网上也并不难找。

&esp;&esp;可惜傅应呈只透露了只言片语，自那以后，不愿再谈。

&esp;&esp;杨铭哲说：“记得。”

&esp;&esp;“我昨天见到她了。”傅应呈平静道。

&esp;&esp;啊？？？

&esp;&esp;杨铭哲的笔尖猛地顿住，表面镇定地抬头：“然后呢？”

&esp;&esp;“我带她回家，给她煮了碗面，让她留宿。”

&esp;&esp;“这位季小姐，是和你记忆中的人很像，还是……”

&esp;&esp;“一模一样。”傅应呈话里没什么情绪。

&esp;&esp;“和她高三的时候长得一样，穿着和那天一样的衣服，知道当年的所有事情，做的事也都是她会做的。”

&esp;&esp;“——她就是季凡灵。”男人最后说。

&esp;&esp;在心理诊所里，用如此波澜不惊的语气，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