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里有一位故人,今日就让诸位见见。”东方溯挥挥手,有两名小厮拉扯着一位年迈的老妇走到堂前。那个穿着妖娆的民妇一眼便认了出来,“刘妈妈!你不是?已经死了嘛!怎么会在这里?!”这个人就是?当年翠玉楼的老鸨:刘妈妈。也是?十年前指证东方溯并非东方血脉的重?要证人之一。东方二婶见之唇角抽动,方才红光满面的脸上顿时褪了血色,她用力绞着手里的帕子,似是?害怕着什么。堂上的大人物们?对?刘妈妈半分印象都没有,东方三叔责问,“你是?谁?从实?招来。”他的声音沉如洪钟,吓得刘妈妈一哆嗦,连磕了几个响头,才回道,“回老爷们?,我?是?当年翠玉楼的老鸨,当年曾经到这里,这里指证翠娘四处接客,她所生的儿子并非东方大老爷所出。”闻言,东方毅冷笑道,“呵!难不成中书令说?的故人就是?她!”“是?。”东方溯端起茶盏重?啐了口茶,神色闲逸镇定。众人默然,皆不知如何?是?好,难不成东方溯要找个人证明自己不是?东方血脉嘛!但见那老鸨沉声哭泣,渐渐变成了告饶,“诸位老爷饶命,求求老爷们?保住老婆子的性命吧,老婆子怕死啊!”闻言,东方三叔发觉事有蹊跷,沉声道,“你有什么想说?的,尽数实?话实?说?,否则,今日便将你投进大牢,必死无疑。”“是?是?,老婆子不敢有丝毫隐瞒。”她擦了把鼻涕眼泪,才慢慢回忆道,“当年,翠娘被?接走后不久,有人找到我?,说?只要我?指证翠娘四处接客,生下?野种,就给了我?一千两银子,我?也是?被?鬼迷了心窍。”一千两银子?!从旁的刘屠夫和两个民妇心中既惊讶又不忿,他们?才得了区区二百两银子!堂上的老族长?和东方二叔、三叔才想起来,确有此人。东方三叔拍案道,“速速将你知道的一五一十说?出来!”“当年听说?翠娘父亲家获了罪,她才被?发配到翠玉楼去,她长?得花容月貌,哎呦,那模样,娇滴滴惹人怜,简直是?天上的仙女下?凡。我?们?翠玉楼一直被?群芳阁压一头,我?正盘算着让她当头牌,将群芳阁比下?去。可是?,同她一起来的还有位神秘的客官,他出手极其大方,我?出了一年一百两银子的高?价,他都愿意包了姑娘的身。”“可这位客官相当神秘和古怪,哪个客官包了姑娘后,不是?日日来、月月来,可他有时两三个月不见踪影。我?又起了贪念,想趁着那位客官不来的时候,让她当花魁接客,谁承想,那位客官竟留了人暗处里看着翠娘,我?只好作?罢。”“再后来,翠娘有了身孕,那位客官就把翠娘接到了私宅里。虽然仍是?翠玉楼的贱籍,可早已不在翠玉楼了。之后听说?被?接来了京都。”东方三叔沉吟道,“按照说?法,翠娘自始至终被?一神秘客官包身,从未接过其他客人?!此话可当真?”他更偏信此话,因为他曾听大哥隐约提过此事。“当真当真,老爷大人,老婆子再不敢有任何?隐瞒,也不敢再昧着良心说?话了。”刘鸨子还怕话不可信,诅咒发誓道,“我?愿意对?着上天神佛发誓,老婆子这次说?的句句属实?,如有一个字不对?。让我?千刀万剐、不得好死。”东方毅眼瞅着自己精心布下?的局就这样破了,心有不甘,冷哼道,“像你这种首鼠两端,言而无信之人,你的话如何?信!指不定又拿了谁的钱财,作?伪证。”说?着,他邪恶透着癫狂的双目狠瞪了眼东方溯,意有所指。刘鸨子一听这话,双眼发懵,愈加不管不顾起来,“老爷啊!求您一定要相信老婆子啊!老婆子不想死啊!”“此话何?意?”东方二叔纳闷问道。“当年同我?一起作?证的门?房老六、翠娘的老姐妹莲花、私宅的一应侍候的人,都死了。他们?定是?说?了谎话,遭了天神谴责。我?战战兢兢苟活到现在,只希望老爷们?能?保我?条活路。”说?是?被?天神谴责,明白人都知道,八成是?被?人暗地?里灭了口。只有她侥幸活了下?来。东方毅闻言,用眼神安慰着母亲:她并不知背后指使之人是?谁,攀咬不到咱们?身上。那个曾经翠玉楼的姑娘一听刘老鸨这话,为了二百两银子白白丢了性命实?在不值当,别?弄到最后没命花。况且,她如今已经拿了五十两定金,也算够了。“老爷,草民知罪啊。也求老爷能?保我?性命啊!也是?前些时候有人找到我?,让我?来此作?证,就可以替我?除了贱籍,再给我?二百两银子。”堂上之人重?又归于无声,是?非曲直的天平也有所倾斜,纷纷怒目朝余下?二人看来。刘屠夫决计是?不会反水的,他欠了银两,出去也是?死,找他之人承诺给他还清银两,他还有一线生机。另一位民妇则被?扣押了两个儿子,为了儿子活命,她也要咬死了今日所说?。“刘鸨子,你可认识这两个人。”东方三叔指着刘屠夫和那名村妇。刘鸨子仔细辨认了一通,方才回道,“这位妇人不认得,倒是?他看着眼熟。”她又看了一通,直到刘屠夫被?看得不自在,冲她嘿嘿笑了两声,刘老鸨恍然,“他不是?巷子口那个刘屠夫嘛!”“这么多年了,你如何?还认得!”东方二婶重?回了些神色,力所能?及挽回点败局。“我?原来是?认不大出,他瘦了许多,可是?他一口黄牙,还镶了个金牙我?是?认得的。”刘屠夫赶紧捂住嘴,他这个金牙,原是?等着他们?替自己还了银两,再抠下?来花的,如今却被?人发现了。心道不好。“他是?个泼皮,最爱吃大烟,卖的猪肉钱几乎都被?他吃了大烟,婆娘领着孩子改嫁了,自己越发肆无忌惮。没钱了,还好摸点散碎银两花,也被?人叫作?三手屠夫。”“我?记得翠娘刚来时,他就去偷过翠娘的首饰,被?发现后我?本欲打折他的手丢出去,可翠娘仁慈,饶了他那次,可他仍不知感恩戴德,之后我?竟又看他去偷翠娘的首饰,定是?看她好欺负不与计较。”闻言,刘屠夫忽然嚷起来,“我?哪里是?偷,我?是?借,等我?宽裕了我?会还。”刚说?两句,发现说?漏了嘴,可为时已晚。“所以,你这绸缎到底从何?而来!是?不是?你偷来的!再不老实?交代,当即将你乱棍打死在这。”东方三叔大声喝道,吓得刘屠夫跌坐在地?,脑袋懵懵不知如何?是?好。“快说?!”刘屠夫起了层死皮的嘴唇无声地?张合了又张合,终是?说?出了实?情,“大老爷们?,这个绸缎是?,是?我?鬼迷心窍一次去借……”看见堂上之人面目不善,改了口,“偷拿翠娘银两的时候,以为是?肚兜,便顺手拿走了。”到此为止,事实?终于浮出水面。东方毅不知是?失血还是?不甘,脸色一块青一块白,异常难看。“这些不知从哪来的,作?伪证污蔑中书令大人,定是?有人指使。必须要查出幕后之人是?谁。”老族长?缓缓睁开眼,捋着羊羔胡,似是?睡醒了。“说?,是?谁指使你们?的!”东方三叔愤然而起,厉声喝道,更为自己方才心生动摇而羞愧。可当庭跪着的人,你看我?我?看你,竟是?一脸茫然,“他蒙着面,我?们?不知道啊!”“但是?,我?能?认出他来,他胳膊这里有个红色胎记。”那个翠玉楼曾经的姑娘媚眼一佻,似是?立了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