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她和玉枢两人。“他说,大?人遇刺。”这时,兰芝隐在黑夜里,方才与儿子的打?闹似是昙花一现,兰芝脸色肃然,“黑衣人临死前说他杀了大?人,你怎么看?”初闻此言,玉枢浑身一凛,但很?快便冷静下心来,沉吟道,“我们?没有收到消息。有可?能是真的,有可?能只是调虎离山。”“那怎么判断?”“无从判断。”玉枢神色凝重。兰芝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这里暗卫多,我去看看。”玉枢再次拉住她的胳膊,比白天力度小,可?有让人不容置疑的气质,“不可?。越是此时,越不能乱了方寸。”可?他手腕的力度还是收紧了。玉枢把情绪控制在一瞬之间?,轻轻放开手转到黑影里,兰芝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也听得出他的忧心,“我会派人去接应。”兰芝悬着的心就这样安定?下来,她忘了玉枢才是那个最重感情的人,她应该相信他的。第二日,尤枝枝醒来后没发现任何异常,进思在帐外?练飞镖,这个武器尤枝枝第一次见,所?以散步时多看了几眼,“这种武器竟这么有杀气!”即使?没有武功的尤枝枝也感受到每只飞镖上带的果敢和杀气。兰芝自然是知道他昨天第一次见识到杀手,自然是心绪难平,她第一次出任务时也是如此。可?面对尤枝枝,她只嗔了句,“跟我生气呢!小孩子把战争想的太简单,非要去前线,被我揍了两下。”进思想去前线不是秘密,倒是兰芝,总会顾及她的感受,把她的拖累轻描淡写说成了小孩子的闹脾气。玉枢今日没出现,他平时也总是这样,因为后面几万的军队实际都是他在决策,恐怕也只有他,才有和东方溯千里之遥的默契与足够的计谋。兰芝照样陪她吃喝唠家?常,滔滔不绝地说的还是她们?之前的一些事。“有次大?人亲自领兵突袭,几天几夜没了讯息,我沿着他们?走的路一点点走,每走一步,心就从这里一路提到这里。最后我是在一个尸山上找到的大?人。他浑身是血,如若不是那杆屹立不倒的旗帜,我都认不出……”说到这里,兰芝头一次有些哽咽,即使?说到自己夫君因为护她而死时,似乎也只是诉说一件事情罢了。他们?一路走来的情谊超出了尤枝枝的想象,是无数次生死的后的珍惜,是无数绝处逢生后的携手同?行。沿途见过零星的尸体,尤枝枝就已经无法忍受那样的冲击,她甚至想作呕,夜里多想一刻都会做噩梦,是以,她曾和兰芝说出悲悯的话。兰芝回复她“以战止战”四个字,似是不近人情的残忍,可?尤枝枝也清楚地知道,这是将一切腐朽和朝堂之争一次性解决的最快办法。一天过去了,他们?仍在原地未动?,没有接到任何前线的讯息,就像五万人在一瞬间?全部消失。“你害怕吗?”尤枝枝躺在床上,看着坐在床边的兰芝。“担心。”兰芝毫不掩饰此刻的心情,她的目光不住地颤动?,如闪烁的月影落入眼中,清凉透着忧伤。尤枝枝从被窝里抽出手轻轻握了握兰芝的手背,“放心,不会有事的。”说这话尤枝枝想法很?单纯,只是作为几日的朋友安慰兰芝。可?兰芝听着,似是替东方溯接受到了心仪之人的关心。“所?以,你对大?人……还是喜欢的。”“啊?”尤枝枝收敛目光,双颊晕红,眼光中又是无措,又是羞涩,这话说令她猝不及防。“我……”幸亏帐内熄了烛火,只剩火盆里零星火光,在清凉的月光下孤独地跳动?。这样冷与热的情绪毫无偏差地全数映在尤枝枝脸上。兰芝半俯下身,两人如多年闺阁密友,咬着耳朵说起悄悄话,“我听说了你们?之前的事。”兰芝只开了个场,尤枝枝心里就开始发颤,他们?那样的情谊,而她是毒杀过他的人,兰芝捏死她可?是分分钟的事,那刻,尤枝枝捂着肚子往床内微不可?查地移动?半分,她死过两次,死亡对她已不是威胁,可?她如今不是一个人,她想至少孩子活着。“你不用?害怕。”兰芝怎会没有发现尤枝枝的异样,她明白尤枝枝的顾虑,“你和大?人之间?的爱恨情仇我不会管,夫妻、母子、父女,清官难断家?务事,这里面到底谁对谁错谁又说得清呢!况且,这是大?人的选择。”“他总是这么强硬嘛!”尤枝枝忽然开口。说起东方溯,她满肚子委屈和不满,可?在他的下属和兄弟面前,她尽量找了一个中性的词。兰芝听到“强硬”二字,倒是没啥感觉,先是一愣,想了想哈哈笑了,“说的不错,可?我们?背后还给他起过其他名字。”“什么?”兰芝几乎贴到尤枝枝耳朵上,“疯魔头。”“挺适合的!”尤枝枝笑了,一对梨涡如清泉干凛,在寒夜冷天分外?令人沉沦。“他以前训练我们?,我们?都觉得要被逼疯了,有次,有人直接质问他:这项任务根本不可?能有人完成。你猜怎么着,大?人将所?有任务一次性走了一遍,超额完成。完成后,大?人撂下一句话:按他这次成绩训练。你知道嘛,他这次完成的一丝无差,也就意味着,原先只要过半的考核任务,如今成了百分百。”从兰芝的语气和表情,尤枝枝第一次感到了在他威压下同?样有口难言的憋屈。“那我们?算不算同?命相连了?”尤枝枝双眸有了明亮的期待。兰芝报以强烈的情感,“当然。”她喜欢这个大?人夫人,比起那些所?谓的名门闺秀随和,也没有小家?碧玉的做作。很?合自己的脾气。以前,尤枝枝以为只有她一人觉得东方溯又疯又强势,现在倒是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人,三?世?以来,尤枝枝第一次把委屈和不满一股脑吐了出来,“你能不能想象,东方溯拉人入伙的方式没竟然是拿杀人试探你。还有那些狼,有个不爽就要把人扔下去。是个正常人谁会想要成为他的人,还不如死了算了。”说着说着,尤枝枝甚至坐起身,“方一说东方溯只要认定?了自己人,就不会随意发脾气。”“所?以,你是故意的吧!”兰芝同?样坐起来,跟着起了兴致,两人相对而坐握住双手,“我都听说了。你明明知道大?人喜欢吃肉,还趁着试毒把肉全吃了,甚至把肉全换成了素肉。还有那些牛肉粒,我听说大?人竟然吃了追风的牛肉粒。”这样的八卦,兰芝早就迫不及待打?听清楚了,听到时把她乐坏了,恨自己没当场看见大?人吃瘪的表情,当时对尤枝枝越加好奇,这定?是一个妙人吧!说了这通话,倒是有些相见恨晚了。“追风?”尤枝枝后知后觉道,“你说的是旺财吧!他竟然吃了旺财的牛肉粒!哈哈哈哈哈哈~”正在她俩密谈的时候,帐外?晃出两个人影,可?兰芝没有感到危险,细听脚步声,瞬时就辩出其中一人是大?人。她瞬时就起了报复心,“那你对大?人到底怎么想的?”闻言,尤枝枝咬着红唇,眼波如寒潭秋水,清冷之中饱含着幽深的情感,“往后余生,只想陌路。”帐外?一个人影晃动?,闷出一口浓血。“大?……”玉枢的话被东方溯止住,他一只手搭在玉枢肩上,被玉枢扶着悄然离开尤枝枝的帐篷。虽然东方溯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可?玉枢知道他又心悸了。黑衣人说的不错,他们?确实杀死了东方溯。准确的说,东方溯又发了次疯,让对方以为刺中要害,已经将他死了。如果不是有人带队增援,黑衣人补了一刀后,早就把他一脚踢下悬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