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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1页）

&ldo;但你似乎更喜欢这个什么&lso;性学论&rso;。&rdo;

&ldo;谈不上更喜欢。这些书我是轮流着看。&rdo;

&ldo;是吗?&rdo;纪波脸上挂着些微冷笑，口气中含着淡淡的轻蔑，显然压根就不相信一个公然把&ldo;性学&rdo;摊在桌上欣赏的人，会去阅读什么《资本论》和《辩证唯物主义》。

老爸不言不语，打开抽屉，拧出一本四个角已经被磨损的精装本《资本论》，撂在桌上。

纪波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不过他毕竟是身负重任的专案组要员，不愿与我老爸一般见识，于是当机立断把外国老头和他的性学搁过一旁。

他正色道：&ldo;说说你与两位被害人----何赛姣跟王月华的关系。&rdo;

老爸淡淡道：&ldo;我跟她们没有任何关系。如果非要扯上什么关系的话，那就是同为清钢厂的工人。&rdo;说完自顾自地点了支烟抽起来。

&ldo;既然同为一厂职工，或多或少总打过交道吧。谈谈对她们的看法，或是否有过结怨。&rdo;

&ldo;我没跟她们打过任何交道。&rdo;老爸一言以蔽之。

&ldo;是吗?&rdo;

老爸愣了一下，但很快回过神来，想起了王月华跟自己的关系。

他点了点头说，确实，王月华跟自己是同一个车间的，不过她是质检员，岗位不同，加上自己又不是什么班组长，可以说跟她压根儿就没说过话。

&ldo;那么何赛姣呢?不会也没打过交道吧?&rdo;纪波接着问道。

老爸撇了撇嘴道：&ldo;我跟她既不是一个车间，也没有跟她交往的愿望，当然不可能跟她打过交道了。&rdo;

&ldo;真的吗?我劝你仔细想想再回答。&rdo;

老爸翻着白眼，在记忆中来来回回搜索了一番，可记忆中与之有关的画面并没有跳进他的脑海。于是简短地答道：&ldo;是的，没交道过。&rdo;

&ldo;容我提醒你，你是否曾经在食堂排队买菜时，与何赛姣发生过冲突?&rdo;

老爸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记忆深处依稀有只小手向他晃了晃，但没有出现相关的画面。于是他不以为然道：&ldo;也许吧。&rdo;

另一位民警徐国平看不下去了，不客气地喝斥道：&ldo;你这个&lso;也许&rso;是什么意思?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玩什么模糊?&rdo;

&ldo;谁跟你玩模糊了?那种无关紧要的小事，我根本就记不住，说实在也懒得去记住它。所以如今记忆模糊，想不起来了。回答你们确有其事吧，我却想不起细节来;回答你们说没这回事吧，又说我在撒谎，所以只好如此回答。你们要是不满意，我也没办法。你们看着办吧。&rdo;老爸态度强硬地回敬道。

&ldo;你这是什么态度?&rdo;徐国平指责道，黑色的脸庞透露出大片充满怒意的红光。

老爸懒得理他，外国派地耸了耸肩，默默搓起手上的垢垢来。

这令专案组成员更加不满了，那不顺的气在鼻端咻咻不停。

纪波要老爸详细叙述两件凶案发生前后他的行踪。

这回老爸的记忆没有与他作对，爽快地回答说：&ldo;根据我的记忆，两次凶案发生时我都在上大夜班，有签到卡和全车间的人为证。&rdo;

&ldo;那么，在到达车间前的这段时间里，你的行踪有谁可以证明?&rdo;

老爸用夹香烟的手指朝魏河舟的铺位一指道：&ldo;凑巧的很，那两个班都是跟姓魏的小子，就是魏河舟一块儿上的，我们一块儿离开宿舍，一块儿去到了车间。他可以为我提供旁证。&rdo;

&ldo;你们同在一个宿舍，私交又不错，如果相互串通，这证言也不见得有多少说服力。&rdo;徐国平这话颇有点含沙射影、公报私仇的味道。

老爸淡然一笑。&ldo;是否相互串通，就要靠你们去查证了。&rdo;

徐国平蛮横地让我老爸伸出手臂让他检查。

老爸对他轻蔑地一笑，非常爽快地捋起两只袖子，把两条细长的胳膊伸在众人眼前，还象烤肉排似的一下一下地翻动着。那上面除了几条暴突的青筋外，什么也没有。他的十根细长的手指上，也是光溜溜的没有任何挫伤。

也许是为了缓和紧张的局面，纪波要老爸谈谈对当前形势的看法。

老爸点了下他的大脑袋，清了清嗓子便演讲开了。

&ldo;国际形势嘛，中国的四周总是有敌对势力环伺，新中国就是在敌人虎视眈眈的注视、封锁和遏制下成长壮大的，如今邦交国越来越多，并且恢复了在联合国的合法席位。所以国际形势大好。国内形势同样大好。抓革命、促生产的口号深入人心，经济建设开始步入正轨，社会发展正逐步向前推进。我们呢，也从一名学生成长为工人阶级的一分子，由小资产阶级脱胎换骨成为无产阶级先锋队战士，在思想上实现了由量变到质变的飞跃，跟祖国一道前进。&rdo;

说完，徐徐吐出一口青烟，似乎对自己的这番高谈阔论感到很满意。

他本想大唱赞歌总不会有错的，哪想到这与专案组认为敌对势力企图颠覆无产阶级政权的看法不搭调。此外，他的态度让人感到有点儿玩世不恭，语气也颇有点嘲弄的意味。所以民警们的气不顺到了极点，但却无可奈何。

纪波无意间发现脚下有一条深褐色的细线在移动，从我老爸的位置下方，经由他的脚旁，一直向靠门口的角落延伸而去。仔细一瞧，原来是一群勤劳的小蚂蚁，正成群地扛着它们的战利品----我老爸从手上搓下来的一条条黑色的垢垢----返回它们的老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