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洛悠然,没什么表情,只是抬起手捂住了鼻子道:“你好臭,你为什么还活着?”
洛悠然想说“有人叫我等他”,还想说“我要回家”,可是她的思绪越来越沉重,再醒来时自己已经躺在了洛府西院的雕花木床上,穆桑白握着她的手泪流不止,又哭又笑:“昭儿,我是娘亲啊……”
“娘亲?”
此时已到了傍晚,严林守在洛府,将这一切听了个一清二楚,见先前那两个侍卫退出来便收身离开,可为首那侍卫功夫并不在严林之下,他走了两步突然抬头朝严林躲过的地方望了一眼,接着走近了些蹲下仔细辨认起来。
才下过的新雪将本就清浅的脚印覆了薄薄一层,可这也能够使严林的痕迹足以被他发现。
他蹩着眉头吩咐道:“回去禀报大人。”
“是。”
严林出走洛府后门的巷子便一路疾奔,他发现了有人在跟踪自己,不止一个。
他转身进了暗巷,却听暗器的破空声突然袭来,严林闪身躲过,只一瞬便被七八个蒙面人围了个严实,只有方才在路边见过的那个为首的侍卫露着脸。
那人说:“兄弟,听了别人家的故事,怎么能不留下点报酬再走?”
“在下生活拮据,兄弟还是莫要难为我。”
“哦,可惜,那只好以命抵债了。”
霎时间数道冷光闪过,严林与这几人缠斗几个回合,被淬了毒的暗器击中,他浑身开始麻木不听使唤,勉强躲过身前的攻击,背后便被砍中几刀。
严林身上没带武器,他本以为只是回来救一个可怜的小乞丐,却没想到要居然要用命来换。
他竭力稳住心神,也只击碎了一个蒙面人的喉咙,他从那人手里夺过刀,可也已经是强弩之末。
露着脸那人这时快速冲上前来,一刀斩下,将力气所剩无几的严林逼到墙边道:“兄弟,来世投个好人家,也做回主子。”说着反手从袖间甩出一柄短刃用力横插进严林的脖颈。
严林还未来得及说一句话,就口吐鲜血,左侧脖颈血流如注,他死死抓着那人的领口,靠着墙壁逐渐滑坐在地,没一会儿便睁着眼不动了。
“大人,尸体怎么处理?”
为首那人理了理被扯开的领口,寒风刺骨,他也感到有些冷,左胸口上刚刺的一弯月牙还泛着红,他低头看了看已经僵硬的严林,又抬头看了看天边的月亮,雪已经停了。
“城外乱葬岗……找个好山头,埋了吧。”
严睦方满脸泪痕地醒来,他已经没力气哭了,他知道丫鬟们听了邵梓芸的吩咐,如果自己不服软,便没人会给自己开门,林叔呢,林叔怎么还没回来?也不知道那个女童怎么样了。
月光从门缝处洒进来披在他身上,光线将他从正中分割开来,他站起来用手指沾了唾沫将门纸戳开,月华照人,冷冷清清。
严睦方想,大概从今天开始,他也同那个女童一样,没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