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云泽皇城,琉璃凤染和江素昔刚刚下了马车,还没有来得及跨进修罗王府的大门,宫里面传旨的内侍官就到了,那内侍官穿一身墨绿的宫衣,戴一顶乌帽,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皇帝面前待的时间久了,染上些狂傲,白白净净的脸上有一些不耐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一月来,江南各地雨水持续不断,浑河水位接连上涨……四王爷琉璃凤染即刻动身前往江南治水,不得有误。”
内侍官宣读完圣旨,扯高了尖尖细细的嗓音:“四王爷,接旨吧!”
江南水患成灾?
江素昔微眯了双目,瞥一眼那内侍官,嘴角一歪,勾起浅浅凉凉的笑。
这次渝州瘟疫,可是琉璃凤染主动请缨的,这刚回来,褚浩天就给他下了一道治水的旨意,还派了这么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内侍官来宣旨,却是什么意思?
这该是褚浩天自登上皇帝位以来给琉璃凤染下的第一道旨意了吧!褚浩天想干什么?是觉得自己积蓄的实力已经足够强大,可以与修罗王爷相抗衡了吗?
还真是,幼稚!
琉璃凤染立在原地,似一块冰冷的石碑,不言语也没有任何的动作,江素昔便知道他是将这事儿交给她处理了,在心底骂了他一句,开口问:“这位公公,眼生啊,新进宫的?”芊芊素手朝府门口那块金匾一指:“你认识那匾上的字吗?”
内侍官的脸僵了僵,眼里流露出疑惑,他不明白四王妃为何问了他这么一个与圣上旨意毫不相关的问题,想了想,答道:“回王妃娘娘的话,奴才出生乡野,不识字。”
“不识字?”江素昔哑然失笑:“不识字你将圣旨读的那么顺溜?背的?”
“是……是背的……”内侍官的额头冒出细汗,他好像有些明白为何宫里面那些个老人听闻圣上派他给四王爷宣旨时,马上就跟他撇清关系的原因了。
那绝不是嫉妒他得了圣上重用,而是害怕受到他的牵连。
早就听闻四王爷“修罗之王”的名,可身为皇帝的内侍官他也只当了琉璃凤染是个寻常的王爷,如自己的主子大,依仗着皇势,站在这四王爷的面前,他也就轻狂了些。
可现在,他已经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这四王爷修罗之王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迫人寒气了,而这位绝美的王妃娘娘虽然一直在笑,却有一种……嗜血的味道。
“王妃娘娘,奴才可是完全按照皇上的旨意办事的啊。”答完了江素昔的话,内侍官心里害怕,忙补上这一句,小腿已经开始发起颤来。
“行了,”江素昔收起面上的笑意,冷冷的道:“看来,你也不算太糊涂,江南治水,四王爷与本王妃即刻启程,不过,这皇帝的圣旨,你还是带回宫里面去吧。”
言罢,也不再看那内侍官一眼,扯了扯琉璃凤染的衣袖,轻柔的道:“凤染,走吧。”
江素昔想,琉璃凤染断不会放着江南数十万百姓不顾,渝州的事了了,他们回来走的慢,也不是很累,可以马上出发,只是可惜了自己的计划。
她原是想着,回到王府,好好的泡个澡,洗一洗身上的疲乏,然后去雾山看看师父夜月,再为她与子修一起开的成衣店设计一些春装,与琉璃凤染一起,将蓝素姬的事情处理了,开始着手准备江惜若与褚云逸的婚事。
也不知道师父伤成什么样了,都过去了这么多日子,没有什么消息,蓝衣圣女教的人也已经到了皇城……这些事,都只能先拖着了。
抗洪救险,刻不容缓。
听了江素昔的话,琉璃凤染这才回头望了一眼府门,黑沉沉的脸稍稍明朗了一些,反握住江素昔的手,扶着她一起上了马车。
公主琉璃与郡主白佳倩匆匆忙忙的赶到府门口,只看见马车飞奔而去,车幔在风里翻飞……
狠狠的瞪了一眼呆立在原地忘记了给她行礼的内侍官,琉璃一跺脚,转身愤愤的离开。
“公主殿下,你这是怎的了?”白佳倩赶紧跟了上去,软语相劝:“切不可因一时之气而……”
“好了,你啰嗦什么?本公主知道!”琉璃极不耐烦的打断了白佳倩的话,压低了声音道:“本公主就是恨,原以为潜入了琉璃凤染的身边,很快就可以成了事,可……渝州瘟疫他就去了将近一月,如今又要……本公主真是要疯了!就在这修罗王府里熬着,真真是度日如年!”
“公主殿下,不如,我们也去云泽的江南地区?”白佳倩如是建议道:“靠近琉璃凤染,然后,趁机……”
“不行!五公主琉璃溺过一次水,怕水怕的要死,怎么可能会主动跑到那洪患之地去!等着吧!”随手拽过一花枝,琉璃盯着那花枝上的小小花苞:“云泽的春天快到了呢。”
下一秒,她眼里阴毒的光就射了出来,使了劲,将那个小小的花苞揉捏的粉碎:“琉璃凤染,你的死期也快到了!”
马车里,琉璃凤染黑着一张脸,端端的坐在软榻上,眼底似隐着滚滚怒气,江素昔轻笑了一声,主动靠过去,将头搁在他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手臂,道:“凤染,刚刚倾儿踢了我一下呢。”
“你这是欺本王不懂医术吗?这么小的孩子,脸都还没长完全呢,哪里会踢你!”冷冰冰的话脱口而出,琉璃凤染却是移了移身子,又伸出手圈住了江素昔的腰,让她靠的更舒服一些。
“本王本王,四王爷,修罗王爷,真是好大的威风呢!”江素昔夸张的大,清清亮亮的眸子里尽是笑意:“素昔知道,好心没好报这感觉确实有些糟糕,你便将褚浩天当成你养大的一条狗吧,与一条狗置什么气!”
“一条狗?”琉璃凤染愣了一下,面上冷硬柔和了些,道:“你倒是越发的会劝人了,可这条恶狗啊,它开始咬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