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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ldo;快点啊，爸爸。&rdo;她嘟囔说，焦虑地看了电量表一眼。这辆电动汽车是皇室送给救世军的，但她不确定它在寒冷的天气里表现如何。她记得在锁上办公室的门之前办完了所有事情，包括在网站首页输入即将举行和已取消的军团会议，修改伊格广场的救济巴士和救济站的时间表，检查要寄给首相办公室的信‐‐内容是关于即将在奥斯陆音乐厅举办的年度圣诞表演。

车门打开，寒气窜入车内，一名男子坐上了车。男子的制服帽下面是浓密的白发，他拥有一双玛蒂娜见过的最明亮的蓝色眼眸，反正其他超过六十岁的人都没有如此明亮的眼眸。男子费力地将双脚放在座椅和仪表盘之间的狭小空间里。

&ldo;走吧。&rdo;男子说，扫落肩章上的雪，那肩章告诉大家他是挪威救世军的最高领导人。他语调乐观，带有一种轻松自如的权威感，显然觉得让别人服从他的命令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ldo;你迟到了。&rdo;玛蒂娜说。

&ldo;而你是天使。&rdo;男子用手背抚摸她的脸颊，蓝色眼眸闪闪发光，充满能量和欢喜，&ldo;快点出发吧。&rdo;

&ldo;爸……&rdo;

&ldo;等一下，&rdo;男子摇下车窗，&ldo;里卡尔!&rdo;

会议厅入口站着一名年轻男子。会议厅就在救世军总部旁边，二者位于同一个屋檐下。年轻男子吓了一跳，立刻跑到车旁，立正站好，双臂紧贴身侧，却差点滑倒，于是他赶紧挥动手臂，恢复平衡。他靠近车子时，已上气不接下气。

&ldo;是，总司令。&rdo;

&ldo;里卡尔，跟别人一样叫我戴维就好。&rdo;

&ldo;是，戴维。&rdo;

&ldo;但请不要每说一句话就叫一次我的名字。&rdo;

里卡尔的目光从总司令戴维&iddot;埃克霍夫身上跳到他女儿玛蒂娜身上，又跳了回来。里卡尔用两根手指抹去嘴唇上方的汗珠。玛蒂娜经常纳闷，怎么会有人无论处在什么天气或环境下，嘴唇上方都这么容易出汗，特别是当他坐在她身旁时，不管是在教会还是其他地方，他总会轻声说一些本该很有趣的话，可他却总是蹩脚地掩饰紧张心情，又靠她太近，嘴唇上方还不断冒汗。有时里卡尔坐得离她很近，四周一片寂静，她就会听见他用手指抹去汗珠所发出的窸窣声。这是因为他不仅会冒汗，还会长出异常茂密的胡楂。他可以早上抵达总部时，脸颊光滑得像婴儿臀部，但到了午餐时间，白色肌肤就已泛起蓝色微光。她经常发现，里卡尔晚上来开会时，已经又刮过一次胡子。

&ldo;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啦，里卡尔。&rdo;埃克霍夫露出微笑。

玛蒂娜知道父亲这些玩笑没有恶意，但有时父亲似乎看不出这种举动是在欺负别人。

&ldo;哦，好。&rdo;里卡尔挤出笑容，弯下腰来，&ldo;嘿，玛蒂娜。&rdo;

&ldo;嘿，里卡尔。&rdo;玛蒂娜说，假装在关心电量表。

&ldo;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个忙，&rdo;总司令说，&ldo;路上冰雪太多，我车子的轮胎又是没有防滑钉的普通轮胎，其实应该换上防滑胎的，但我得去灯塔……&rdo;

&ldo;我知道，&rdo;里卡尔热情地说，&ldo;您要去跟社会事务部部长一起用餐。刚刚我跟公关负责人说我们希望得到很多媒体的报道。&rdo;

埃克霍夫露出神气十足的微笑：&ldo;很高兴看到你如此进入状态，里卡尔。重点是我的车在车库里，我希望我回来时车子已经换上防滑胎，你知道……&rdo;

&ldo;防滑胎在后备厢?&rdo;

&ldo;对，但前提是你没有急事要办。我正要打给约恩，他说他可以……&rdo;

&ldo;不用不用，&rdo;里卡尔用力摇头，&ldo;我立刻去换。您可以信任我，呃……戴维。&rdo;

&ldo;你确定吗?&rdo;

里卡尔一脸茫然地看着总司令：&ldo;您是指信任我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