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也是。舍了她苏闲止一人,换我们大家共同除了一个恶人!这谁能不高兴啊?值了!”
对面人看了看窗外,又开始零零散散的雨滴随风点落在脸上,他“哈哈”笑了几声,算是缓解氛围,而后起身,去拉对面坐的人,道:
“下雨了下雨了,回了回了!”
水镜阁的热闹,便随着凛冽雨水的到来,悠闲众人的离去而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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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楠信一人穿着戏服,独坐在戏台上的横木凳出神。
她被头顶上屋檐划落的雨水,惹得眼前的视线有些模糊,就这么静静地瞧着她们打湿面前的一切。
青灰的大地、胭脂色的桌椅、栗棕色的扶栏,还有桌上盛满雨水的若竹色茶盏。
观赏的人已经走了,这场大雨来的依旧是猝不及防。
秋楠信出神盯半天,竟是忘记去把这些东西收起来了。
于是,她干脆破罐子破摔,就让其在雨里这么淋上一淋罢了。
一人道:“这下好了,仲孙赫维死了,她上哪儿再找这么一个金主啊。”
另一人道:“不过她这些年一直跟着仲孙家的公子,想来也捞了不少金银吧?”
那人接着道:“捞肯定是捞了不少,不过花了多少就不知道了。不过你看她那模样打扮,怎么会像是没大把花钱的啊!”
另一人接道:“也是啊。要我说,她有那献媚的本事,估计心里这会儿肯定就在目色新的主喽。”
那人又接道:“那可不。这受了钱财的浸润,到底和我们这些人不一样。她怎么可能不愿再瞥一眼。”
另一人又接道:“只可惜我们没她那好命。还是老老实实地演好戏吧。。。。。。”。
身后两人的声音,历经千难险阻,终于还是传到了秋楠信的耳中。
她听到了,却是有些迷茫麻木地痴痴望着眼前的景致。
她此刻一人独坐,竟是不自觉回想梦中的场景。
她仿佛看到了,台下笑意明媚的苏闲止,坚定地站在大雨中,向她伸出了手。
她看得很是出神,不自觉离开横凳,站起身子,朝她走去。
终究,这幻象,还是被两人中间的雨幕隔开。
秋楠信面前的凉意扑面而来,略过全身,示意她止住脚步。
于是,她便停了脚步,不再向前走。
停下来的一瞬,苏闲止的笑意也随之而散。
秋楠信看到了这大雨中,唯一没有被淋湿的颜色,却是顷刻即逝,自己方才离体的魂魄,这时才像是被突然拉了回来。
她眸中闪过泪光,双唇轻起,似是有话要说,似想挽留佳人。
却是未曾言语。
“阿姊!你离戏台边远一些,小心跌下去!边缘那处很滑的!”
一个清脆稚嫩的女孩童声音代替方才两人的声音,忽闪进秋楠信的视野。
闻声,秋楠信忽地一抬眸,而后循声看了过去。
这是一个同样笑容明媚的女孩儿:手中拿了把不知从哪儿采来的小雏菊,明黄发亮的花瓣很是惹眼。
就像秋楠信梦中的苏闲止一般。
她们都是如此灿烂的人。
秋楠信望着她的眸子,唇边也多了些笑意,“听话”地挪了脚步,语气温柔耐心地应道:
“知道啦,阿春。”
她回想起来,自己是在某次去城东时,见到这一身灰尘和打的粗糙补丁的女孩童,独自坐在角落,羡慕地看着同她一样流落街头,却手拿烧饼馒头的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