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姝挡在晏依玉之前,沉稳又冷静,“今日之事,权当给你个教训,以后莫要再做这等鸡鸣狗盗之事。”
那香客连连磕头,感激涕零:“多谢夫人,多谢夫人。”
说完便连滚带爬地奔出去了。
旁边的僧人道了声佛号,“夫人慈悲。”
程明姝福身,感谢僧人的帮助,“我也要多谢大师帮我留住他。”
丫鬟云影搀着谢太妃走出来,谢太妃瞟了晏依玉一眼,“还不走,要站在这儿唱戏不成?”
沉浸在簪花失而复得的喜悦,晏依玉纵然被谢太妃说了句,也没往心里去。
三人朝外行去,远离是非之地。
晏依玉不由对明姝生出感激之情,“明姝,今日多亏了你,本王妃之前还……还对你不满,以为你恃宠而骄,真是不该。”
程明姝莞尔一笑,“王妃言重,都是妾该做的。”
晏依玉对明姝的信任又回来了,她耿耿于怀明姝成为谢临渊的妾室,甚至以为这是她的计谋。
可现在,她自明姝怀孕后就没给过她几次好脸色,自己丢了簪花,她还不计前嫌帮忙寻找。
谢太妃忽而停步,对晏依玉道:“你先去斋堂,本太妃有话要与明姝说。”
谢太妃性格强势,晏依玉进府以来便被她处处压了一头,能不与她在一起便不与她在一起,但又担心她和明姝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有什么事是自己不能听的吗?
“婆母,儿媳不急的,就在这儿等你们吧。”她不想走,她想她们到底要说什么。
当众被拂面子,谢太妃本就不悦的神色更加阴沉几分,她冷声道:“你若想听便听。”
若非是在府外,谢太妃呵斥儿媳被人看到传出去,恐有刁难儿媳的坏名声,她才不会轻轻揭过,要让晏依玉明白什么叫做规矩。
谢太妃看向程明姝:“方才为何要放那偷东西的香客离开?”
王府尊严不容践踏,她就这般把人放了,岂不是告诉别人王府是平头百姓都能拿捏的软柿子?
程明姝正色道:“妾也是为了王府着想。”
谢太妃:“如何说?”
“根据大梁律法,偷窃者根据盗窃之物的价值来衡量刑罚,王妃的簪花只是普通的绒花簪子,价值不贵。”
“况且那香客身上有浓重的药味,双手指节粗大变形,茧子颇多,肤色黝黑,应是常年在田地劳作的穷苦百姓。他应是第一次偷窃,神色慌张不知遮掩,暴露后又立马还回来,即使报官,念在他初犯,也不会重判。”
“虽然报官把人送入大牢,能让王妃消气,但于王府而言却是亏了,只因给百姓们树立了王府不近人情的形象。”
“王爷戎马倥偬,戍守边疆,保家卫国,极为爱护百姓。妾想,若是王爷在此,也会放过那香客。”
程明姝声音平仄清晰,滔滔不绝一大段话非但不令人觉得枯燥,反而像是在听朗朗书声般舒心。
加上她有条有理的分析,字字珠玑,全然说进了谢太妃的心底。
谢太妃不由第一次正眼端详她,本以为她是落难的官家千金,顶多相貌不俗,举手投足留有贵女遗风,没想到她有见识,短短时间内便想得长远。
最主要的是她全心全意为王府着想,不似晏依玉那般肤浅,为了个簪花就要大闹一通,没个正形。
谢太妃点了点头,眸光里尽是赞赏,“你做得很好。”
程明姝稳重道:“都是妾该做的。”
“走吧,去斋堂用膳。”谢太妃夸赞后没忘记接下来的事。
程明姝立时跟上,晏依玉落在了最后。
听闻婆母夸赞明姝,她心里颇不是滋味。
她能感受到婆母对自己不喜,但婆母对明姝和颜悦色,不就是侧面说明她比不过明姝吗?
晏依玉捏紧了拳头的透露出不甘。
“王妃怎么了?”程明姝察觉她落在末尾,慢了步子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