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在宴席上和周举人推杯换盏,见时机合适,提出家中有一女待字闺中,边说边打量周举人。
周举人忙起身,拱手作揖,恭敬地说道:“县太爷真是抬爱在下了。只是家中妻子去世之时,我曾许下承诺,定要待小儿大了后才考虑再婚之事。如今犬子尚幼……”县令一听,心中虽有些失落,但也不会得罪了这位前途大好的解元,忙举杯赞道:“周举人如此重情重义,信守承诺,实在令人佩服!”忙亲切的关心周举人何时上京转移了话题。
而另一边,县令夫人派出的人打听到了消息,得知周举人拒绝了这门亲事,心中大喜。赶忙回去告知县令夫人,县令夫人这才松了口气。
等周秀才和水生赶回家时,白月湾村里正和大家一起守在村口,周举人一下骡车,便向乡亲们抱拳行礼。里正走上前笑道:“举人老爷,您可算是回来了,咱们村都跟着沾光嘞。”
周举人谦逊地回应着。仍然和往日般不骄不傲温温和和。白月湾村因为出了个举人老爷,走在哪里都有人打听,别说周举人了就连白月湾村的人都跟着风光了一把。村民簇拥着周举人往新村里走。周举人牵着自己小儿,扫了人群一眼,没有看到期盼的身影。
下午人群散去,周秀才晚上在小桃家吃饭,小桃把几家请在一起,水生娘迫不及待的道:“周秀才啊,不对,周举人,你不知道你中了举,我们大家有多高兴,就连宝树族人都说我们虽是外来户,但你中了举就没人敢欺负我们。”
周秀才笑道:“我们几家的情分你就喊我周兄弟也成的。”
水生娘高兴道:“我明天一早就去钓鱼给你请客用。你看我儿跟着您出趟门都变稳重了。”
这下小桃才发现不知不觉水生话越来越少,不叫到他,他轻易没有一句话了,好长时间没注意到他,已经比周叔高出了半个头,身形已经是高高瘦瘦,可能长期在家练字背书,脸色有了冷月光的白,眼眸里像是有墨汁流淌,脸的棱角越来越分明。也越来越陌生了。
周举人也是对水生赞誉有加“这孩子办事越发妥帖,早早的就自己架着骡车跑了两回考场熟悉路。我们租了小院,请了个婆子做饭,但是一应伙食安排水生都用心,他自己每天卯时就已经开始背书了,天天抄书,不到子时不收笔,比我这要考试的还用功。”
水生连忙站起来“我们都幸得周叔您的教导!”
水生却是眼角偷偷瞄了一眼小桃,小姑娘偷偷打量他,他其实都知道。
大家走后,周举人要带着景宇回家了,站在屋檐下深深的看了眼小桃娘,轻声道:“我中了解元。”
小桃娘扬起温柔的笑点点头道:“真替你高兴,我从不怀疑你的才学,无非就是运气的事。”
“考场有些灌风,幸好我穿了薄棉袄。”
“小桃那丫头针线活还是过得去。”
“里面就我备了药丸,里面很多人吹了秋风着凉的,连千户大人的小公子都染了风寒,借了我的药丸,送了我一套上好的笔墨砚台谢我。都说幸好我家人仔细。”
“在外面奔波这么久,好好回去歇歇,也好好和景宇说说话,这孩子没爹爹在身边不安心。”
周举人再说不下去只得牵着小儿回家,待周举人出了院门,小桃娘转身回了自己屋轻轻的抹了脸上冰凉的泪。
小桃在院门口看到她娘转身,在秋风中的身影格外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