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苏最近变得喜欢上美术课。
因为安莉对美术课一无所知,每当她对老师讲的东西一知半解,一个人一筹莫展的时候,慕苏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在安莉面前做闪闪发光的救星。
周四的美术课,安莉看着美术课本,照老师的要求把彩色贴纸撕下来,但她不懂老师让“把贴纸贴到课本上相应位置”是什么意思。
课本上有大片大片的淡黄色空白,安莉觉得它们奇形怪状,她看了看右面隔着一条走道的女生,她正把贴纸往课本上贴下去。
可安莉看着自己手中的贴纸,还是不知道该干嘛。周围的同学都低头忙活,安莉也不好一直愣着,于是一横心,她把那贴纸按下去。
老师正在学生之间一边走一边看,这点简单的小任务当然不会有人做不好,可碰巧,老师看见了安莉惊人的操作。
“安莉,你干什么?怎么瞎弄?”
安莉第一次被老师批评,玻璃心顿时有点扛不住压。
“要把贴画贴到课本上相应的位置,你看你贴的,你别告诉老师,你连这个都不会?”
安莉差点眼泪掉下来,心里说,我真的不会。
这么多空这么多贴画,怎么对应啊?还有,“对应”是什么意思?
安莉的智语还不怎么炉火纯青,导致她有时不能准确接收来自别人的信息。智国人眼里很平常的事,对安莉来说就有点理解障碍。
在安莉大脑里,美术真是比数学还难。
旁边的慕苏一言不发,拿起安莉的贴纸,在课本上找到正确的空白贴下去,这下,被安莉的胡乱操作搞得一塌糊涂的课本顿时面貌一新。这操作在安莉眼里不亚于好学生叶初思解出一道数学奥数题,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美术老师看见慕苏关照安莉,同桌关系如此和睦友好,不禁十分欣慰。同时她也想着,要不要跟班主任乔老师说一声,安莉同学似乎有点美术障碍……
老师走了,一直紧绷着的安莉才放松下来,她心里热热的,盯着慕苏说:“你好厉害,谢谢。”
这是第一个帮她的同学。
安莉的脸还是像被北方的雪冻过一样自带冷气,但星星眼却掩饰不住,慕苏心里很光荣,但不敢翘尾巴,也不敢翘嘴角。慕苏从小就被邻居指点说他笑得不好看,于是他一直不主动笑,偶尔笑起来也显得很怪,让人看了很不舒服。于是慕苏在自己的面庞扬起一种诡异的优越情绪前,撇过脸不让安莉看见,只矜持地说:“嗯,不客气。”
周五的美术课,老师教学生们做手工,大家都自带了手工剪子和胶棒,慕苏一如既往的工具不全。在大家开始操作的时候,慕苏表面平静,但心里却是鼓起了学走路的勇气,用了一下同桌安莉的胶棒。
安莉没有任何介意,因为慕苏是她的美术课恩公。
慕苏看了一眼安莉做的东西,被胶棒没轻没重地涂了好几遍的小雪人,皱皱巴巴的贴在小纸盒上。
慕苏有点担心安莉的美术课期末考。
美术老师很担心安莉的艺术细胞。
要说人各有所长,其实除了美术课,安莉在国文课数学课甚至体育课都是厉害角色。慕苏在国文数学上成绩平平,但从不求助于近在眼前的安莉,他觉得作为男生,帮助女生是天经地义的光荣事迹,但让安莉帮他,怪没面子的。不仅是安莉,慕苏感觉找任何人帮忙都是没面子的事。
慕苏不愿意受“共同学习共同进步”的召唤。
他和安莉之间,似乎美术课就是桥梁,是纽带,美术课一结束,他们又离得很远。
又到了孩子们眼中万恶的数学课。
班里的网络才子加豪门少爷金厦朗诵着“那年杏花微雨,一切都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