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事厅内,墨者们悉数到齐,人人心中都明白,这场辩论将为墨家未来指明方向。
阳光透过薄雾洒入,微微泛黄。
整个大厅都显得肃穆而凝重,仿佛连空气都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宋墨山和苏墨河分别坐在对立的两侧,目光交汇间火花四溅,不说话,言语决心早已刻在脸上。
宋墨山率先发言,声音在沉重的氛围中浑厚而坚定:“投靠强势,非但不会丢失我们墨者的精神,反而能以更迅速的步伐传承与发展。”他的语调充满对未来的期许,那掷地有声的语句如同一个个稳固基石,直击每一位墨者的心。
话音刚落,苏墨河猛然起身。
他浑身充满张力,声音高亢如利箭:“独立自主才是我们的根本!一旦依附于势力,我们将失去本色,变成权力工具。我们墨者为此妥协吗?”他的眼神如同炙热的火焰,点燃了不少年轻墨者心中的烈焰。
两人的唇枪舌剑在厅内回荡,旗鼓相当的较量让旁听者也不得不在心中反复思索。
泥泞的道路是跪拜去趋合还是昂首挺胸一路高歌,他们在动荡不安中举棋不定。
孔墨雪则在一旁,温婉的目光掠过双方,仿佛在寻找一丝折衷之道。
她希望这场争论不会掀起更大的风浪,而是一个契机,一次反思。
就在这时,人群前方忽然传来一阵细微的骚动。
站在最后的一名墨者打破沉寂,迅速奔向前方,神情惊恐:“外头有人……搅局!”
这句话瞬间把听众的情绪拽回了现实,仿佛一滴水落入平静的湖面,引出层层涟漪。
大家面面相觑,意识到事情远非只是一场辩论这么简单。
议事厅内再度陷入沉闷,每个人心底都在盘算着接下来的变化,以及这可能对他们产生的影响。
陆墨渊在座位上,微微抬起头来,目光如炬。
他没有说话,神情却已表露无遗:前方挑战重重,但墨者的智慧和勇气,也必然如同刚燃起的火焰,不断闪耀。
陆墨渊缓缓站起,似乎带着某种无声的威严。
斗笠下的眼神平静没有波澜,却在不经意间像寒芒般掠过每一位在场之人。
他抬手轻轻拍了拍衣袍上的尘土,宛如即将亮剑的剑士,未语先夺三分锐气。
“宋兄,”陆墨渊的语调不急不缓,却有如三伏天的凉风,沁人心脾,“你说投靠强势是速度最快的路。我不否认,顺风行舟确实轻快,但这条路走得太快,未免忘了路途本身的意义。岂不闻韩非子一句——‘道不拾遗,民不闭户’,这样的昌盛,并非强者予之,而是自立得之。”
陆墨渊话音刚落,四周安静得连针落地都能听见。
宋墨山皱起眉头,刚想反驳,却被陆墨渊缓缓抬手阻止,仿佛早已看透他的三分言辞。
“更何况,”陆墨渊声音微扬,大有烟花炸裂的力度,“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之故事,又岂止是个笑谈?他苟且于吴,不受辱不消极,有志者事竟成。独立自主的精神,从来都是在绝境中点燃的火种,而不是寄生于他人炉火的余炭。宋兄,你说我们投靠强势能传承墨家,那我倒想问,若那强者心怀异志,又要如何护我墨者信仰之炬?”
这番话掷地有声,沉甸甸压在众人心头。
连最初对陆墨渊冷漠以对的曾墨月,此刻也不禁抿了抿嘴角,隐约间流露出几分深思。
苏墨河按捺不住,哈哈大笑出声,连拍几下桌面:“说得好!陆兄果然是陆兄!若投靠是解决之道,那为何数百年豪强不断,更替之中百姓疾苦却从未终结?还不是忘了心怀大道,偏行偏路!”
议事厅内屡屡有低声附和,原本中立的墨者们开始交换眼神,连之前温婉试图调和的孔墨雪都微微一颔首,似乎认同了陆墨渊的话。
周墨羽端坐一隅,嘴角含笑,目光却沉浸在陆墨渊身上。
他的一字一句,无不彰显出心怀天下的力量,让人信服,更让人仰慕。
她一只手握着扶手,指尖微蜷,仿佛连那点淡淡的崇敬与爱慕都不愿过分外露。
然而灵动的双眸,一动不动地锁在陆墨渊身上,早已出卖了她的情绪。
陆墨渊自始至终将身形挺拔如松,没有转头,只在一瞬间,像是无意间捕捉到了什么,目光落在周墨羽身上。
两人四目相对,隔着大厅的人声,却像是只剩彼此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