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柏树影扭成囚笼的刹那,周墨羽袖中银针已钉在藤蔓关节处。
她借着月光看清树皮下泛青的墨家暗纹——这是被改良过的墨守阵,叛徒竟用本门机关术作恶。
指尖血珠突然在树皮上灼出青烟,树影囚笼如遭火焚般退散,露出后方悬崖边歪斜的茅草屋。
"血引墨令,倒是墨家嫡传的路数。"沙哑声音从茅屋传来时,三枚青铜齿轮突然滚到周墨羽脚边,自动拼成指向星空的勺形。
她认出这是墨家观星仪残件,抬脚轻踩北极星位,崖壁竟轰隆隆升起青铜栈桥。
隐士裹着蓑衣坐在沸腾的药炉前,炉火映出他脸上狰狞的黥面——那是墨家处置叛徒的"非攻"烙印。
当周墨羽亮出陆墨渊的墨玉扳指,老者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药罐里蒸腾的雾气在空中凝成个"叁"字。
"三年前被逐出墨门的邓陵氏。。。"老者用铁钳拨动炭火,火星突然爆成九宫格图案,"他偷学阴阳家的移星换斗术,最擅篡改机关核心的星辰方位。"
黎明将至时,周墨羽攥着半片星图撞开驻地木门。
柳墨林正用狼毫蘸着朱砂在地面勾画追查路线,闻言猛地掷笔起身:"难怪每次追到灞水畔就断线索!"朱砂痕迹突然在西北角洇开血般的圆斑——正是星图标注的贪狼位。
骆墨霜突然将三卷竹简抛到案上。
最旧那卷记载着二十年前邓陵氏私炼陨铁的丑闻,最新那卷则是前日城防营失窃的弩机图纸。"他需要天外陨铁重铸机关核。"她指尖划过证物清单某处,"三日前有批西域商队运的黑石。。。"
邓墨海嚼着薄荷叶斜倚窗框,突然朝院中啐出叶渣:"我说黑市怎会流出墨家机关锁,原是老熟人作祟。"他抛给潘墨火半块虎符,"劳烦潘兄去调城西那队墨侠,记得让他们扮作运炭脚夫。"
子时三刻的山谷雾气弥漫,潘墨火肩扛青铜戟走在最前,铁靴故意踏碎枯枝惊起夜枭。
二十名墨侠推着炭车吱呀作响,车底暗格藏着折叠连弩。
邓墨海落在队尾哼着俚曲,手中把玩的铜钱却始终竖在指尖——这是墨家确认方位的"风听"术。
"停!"柳墨林突然按住炭车。
他蹲身抹开浮土,露出半截断裂的墨线,线头染着与城防布帛相同的靛蓝染料。
骆墨霜将机关木鸟放在断线处,鸟眼突然泛红,朝着谷内废弃矿洞振翅。
众人摸到矿洞口时,邓墨海突然轻笑:"好戏该开场了。"他踹翻炭车,燃烧的焦炭滚入矿洞,火光瞬间映出洞壁上密密麻麻的机关齿轮。
潘墨火挥戟劈开扑来的青铜傀儡,发现它们关节处的陨铁闪着不祥的紫光。
"小心移星阵!"周墨羽甩出墨斗线缠住柳墨林脚踝,将他扯离突然塌陷的星位地砖。
整个矿洞齿轮开始逆向转动,他们来时的小径竟在雾霭中消失不见。
混乱中无人注意到,某块刻着井宿图案的洞壁后闪过半片黛色衣角——那处暗门机关上留着新鲜划痕,像是女子发簪的痕迹。
矿洞深处的青铜齿轮发出刺耳轰鸣,萧墨云将发簪尖端刺入井宿图案的凹槽。
暗门开启的瞬间,三枚淬毒银钉擦着她耳畔飞过,钉在后方石壁溅起幽蓝火星——那发簪尖端的绿松石竟与机关锁孔严丝合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