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灯台被夜风吹得摇晃,最后那缕庆功焰火的青烟刚消散在禁地飞檐。
陆墨渊松开周墨羽时,掌心还残留着赤璆粉灼烧的余温,禁地方向的金属撕裂声却让所有墨者脊背发凉。
"赤璆粉遇强酸才会变蓝。"周墨羽蹲下身,指尖抹过广场青砖缝隙里渗出的诡异蓝光。
她腰间悬挂的墨玉算筹突然震颤起来,七枚玉片悬空拼出残缺卦象。
葛墨水踹开滚到脚边的齿轮冲过来,发梢还沾着机关战车的润滑油:"星晷仪三个月前就测算过天时!"她扯开羊皮囊倒出三颗磁石,悬浮的玉片立刻被吸成笔直竖线,"有人在用阴阳家的手段干扰地脉。"
司马墨商扛着两筐赤铜矿从库房跑出来,矿石在月光下泛着不正常的紫斑。
这个素来沉默的汉子把矿筐重重砸在地上:"三川郡的赤铜矿场全被楚军接管了。"
陆墨渊按住腰间墨家铜符的手骤然收紧。
铜符表面浮现的暗纹突然扭曲成蛇形,这是潜伏在咸阳的暗桩传来的最高警示。
他抬头望向禁地穹顶,那只由青烟化成的阴阳玄鸟正被九道血色锁链缠绕。
"当啷——"
诸墨田把从不离身的青铜矩尺拍在石桌上,这个顽固的老者竟主动解开腰间装着守城机关图的皮囊:"当年钜子传授破云弩图纸时,说过矩尺能画方圆亦能测人心。"他布满老茧的手指划过皮囊上墨翟亲绘的朱雀纹,"革新后的连弩车,该用上了。"
议事堂内三十六盏鱼油灯同时爆出灯花。
葛墨水抓着新绘的机关城布防图正要开口,夏侯墨风突然起身撞翻了砚台:"楚军控制矿场不到十日,阴阳家怎会这么快算准地脉节点?"他沾着墨汁的衣袖扫过沙盘上插着的小旗,"若现在布防,等于告诉诸侯我们早有准备。"
诸葛墨兰擦拭着被墨汁染黑的袖口,温声提醒众人:"墨家上回动用诛邪弩还是昭襄王时期。"她将代表各诸侯的陶俑摆成环形,"阴阳家的荧惑守心阵需要七十处阵眼。"
"但赤璎粉存量只够维持机关城运转二十日。"周墨羽突然出声。
她正在整理赤璎粉的琉璃瓶突然泛起涟漪,这是有人在百里外启动大型机关的征兆。
装着暗紫色粉末的瓶子逐个亮起,在石桌上投射出模糊的山川轮廓。
陆墨渊突然伸手按住即将滚落的琉璃瓶。
瓶中赤璎粉凝聚成熟悉的秦岭主峰形状时,他额间的幽蓝印记突然映出城墙垛口的模样:"咸阳地宫的承重柱用的是墨家机关术。"
葛墨水抓起三根算筹就要往沙盘里插:"给我三百斤磁石,能在子时前做出干扰地脉的。。。。。。"
"然后让诸侯联军找到讨伐借口?"夏侯墨风攥住她手腕,算筹尖头在沙盘上划出深痕,"楚军接管矿场时故意放走十二名工匠,这分明是要我们自乱阵脚。"
夜风裹着赤铜矿燃烧的焦臭涌进议事堂。
陆墨渊看着沙盘上逐渐成型的血色阵图,突然发现周墨羽在悄悄重组琉璃瓶的位置。
当第七个瓶子落在代表骊山的位置时,所有赤璎粉突然开始逆时针旋转。
"墨家祖训有言。。。。。。"周墨羽的手指悬在最后一个琉璃瓶上方,瓶中翻涌的赤璎粉已经浮现出半枚虎符图案。
她转头看向仍在争执的葛墨水与夏侯墨风,藏在袖中的左手突然捏碎了某样东西。
(正文续)
周墨羽指尖悬着的琉璃瓶突然炸裂,赤璎粉在空中凝成燃烧的朱雀纹。
她跨步挡在葛墨水与夏侯墨风之间:"三个月前改良的磁悬机关,不正是为此刻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