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般犹豫,莫非对她仍有疑虑?依我看,绮绮是个难得的好姑娘,能干且贤惠。袁家虽已不复往昔,但绮绮既已嫁入孙家,便是孙家之人。待她有了你的孩子,必然全心全意为你着想,你那些担忧实乃多余。”
吴太夫人滔滔不绝,将问题皆归咎于孙权。在她看来,要么是孙权权衡利弊,未对袁绮绮敞开心扉;要么是嫌袁绮绮表面上太过端庄,缺乏魅惑之态。
身上有伤,这点儿小伤,就是个借口。
吴太夫人过来人,什么不明白!
两个人一旦有了夫妻之实,该有的风情不就都有了吗?何况袁绮绮还是那样一个有滋有味的美人儿。
“持家之正妻就应如绮绮这般,举止合矩,言行得体,绝非那些靠卖弄表面风情、耍低劣手段勾引男子之轻浮女子。”
吴太夫人越说越激动,竟不顾仪态,拍案而定:“就在今晚!你若不将此事办妥,明日晨起便莫来见我。”
今晚……
孙权政务虽可稍缓,只是袁绮绮事务繁多,只怕尚未圆房,她便已累得沉沉睡去。
孙权赔着笑脸:“母亲……”话未出口,便被吴太夫人打断。
“休得多言,我只看结果。我盼着抱孙子!老二啊,你说接下来还要图谋江东的大事……你不能只为江东,只为孙家,也得为自身着想!你怎么不尽快诞下你的子嗣?你瞧瞧那些宗室子弟整日吵闹,成何体统。难不成他们以为你此时没有子嗣便是他们的天下?”
吴太夫人似是急昏了头,虽天色尚早,便将孙权赶向浮碧海。
“若有差池拖延,定是你之过。绮绮那般温顺懂事,岂会违逆你。”
一看那小夫妻二人的体型差距,谁能拧得过谁?吴太夫人把事情看得透透的。
孙权根本无机会向母亲道明实情,亦不打算再辩。他站在浮碧海大门前,心想,接下来之事,袁绮绮可莫要怪他了。
彼时,袁绮绮正在北固山半山腰的养马场。她欲留存优良马匹,将品质稍逊之马下放至附近村庄,助农户秋收并储备过冬物资。且打算在寒冬来临前加固马厩,增强其御寒能力,保马匹安然过冬,减少病害。她正忙得热火朝天,竟又忘却了时间,天色已然大黑。
小葵先遣女使来唤她用膳,她说:“稍等片刻,马厩之事尚有账目未清。”
过了会儿,小葵又遣女使为她送披风,她将披风抱于怀中,在夜风中继续拨弄算盘珠子。
良久,小葵亲自前来催促,且面露难色:“夫人,将军让奴婢请夫人回去,将军他……要沐浴。”
袁绮绮在夜风中听闻孙权要洗澡,粗鲁地下了判断:“将军身上有伤,不能洗澡沾水。”
小葵忙道:“将军说他手上之伤早已痊愈,连瘢痕都已不见。将军还说,若再不沐浴,恐生虱子,那虱子会在将军来我们浮碧海的时候,跳到夫人您的屋子里……”
终于,不用再等小葵在冷飕飕的风里把话说完全。袁绮绮放下算盘,将马厩诸事交予下人:“你们继续核算,完成后将账册与设计图送至浮碧海。”说罢,她裹紧披风,疾步返回浮碧海。
只见孙权正坐于她常坐之位。袁绮绮入门后,将披风递给小葵,赶忙上前嘘寒问暖一阵关心:“将军可曾用膳?洗澡水是否备好?干净衣裳置于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