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省得。”
太夫人也体贴地摆了摆手:“你们小两口分别在即,都别在这儿陪我老太婆了,快回去亲热亲热。”
这话说得颇为露骨,庄怡然大为羞涩,云承也有些不自在地道:“祖母……”
太夫人掩面大笑:“我太高兴了,说话口无遮拦。你们快去吧!我同你母亲还有事商量。”
云承遂行礼告退,小心翼翼扶着爱妻离开。
两人前脚一走,太夫人便嘱咐出岫:“这几个月要辛苦你了。承儿不在,怡然有喜,生意和府内庶务得交给你操持。”
“您放心。”出岫一口应承。
太夫人沉吟一瞬,又补充道:“算算日子,怡然是明年五月临盆,等她出了月子,也差不多到了三年之期,不耽误你和沈予离开。”
“母亲!好端端地怎么提起此事?”其实在出岫心里,她有些回避,每每提起沈予,总觉得是对云辞的背叛。
太夫人自然知晓她所想,便刻意板着脸道:“往后府里人丁越来越兴旺,你杵着就碍眼了,早些离开我也清净。”
出岫闻言,心里更觉愧疚:“母亲……我……”
“好了好了,别总哭丧着脸!平白给怡然添晦气!”太夫人故作不耐地蹙眉,“原本好端端一桩喜事,让你这么说两句,我反倒心里不痛快了。”
出岫不敢再说,连忙低头认错。
太夫人这才脸色稍霁,缓缓再笑:“也不知道沈予在北地如何,算算都快一年了,该回来了吧?”
而这句话,出岫无法回答,她与太夫人一样担心,不晓得沈予何时才能回来。
好在太夫人没再多说,又转移话题道:“怡然待产期间,你要仔细盯着二房,小心花舞英母女跑出来闹事。”
“她们如今住在别院,想必也闹不出什么事端。”出岫试探着询问,“想容失踪多日,当真不管她吗?”
“她还死不了!”太夫人冷笑一声,“看在我未出世的曾孙的分儿上,我先饶了她。倘若她再敢冒出来生事,就永远关进刑堂!”
此时的谢太夫人,又恢复了冷酷与精明。失去对手的悲戚,敌不过庄怡然怀有身孕的喜悦,她又重新燃起了斗志,为了她未出世的曾孙。
出岫见状终于放下心来,道:“您消消气,想容的诡计被戳破,也没什么脸面再生事了。何况二姨娘和敏儿还在别院,我已命人严加看守,一旦发现想容回来,立刻来报。”
太夫人嘴角一抽,似要再说什么,然她终究没开口,只叹道:“你自己小心些吧,最近事情太多,又是聂九成婚,又是咱们收回生意……你若能不出门,就尽量不要出门,还是待在知言轩里最安全。”
出岫抿唇一笑,回道:“您还担心什么?明璎已然捉到了,如今人就在房州大牢里。除了她与想容之外,也没什么人对付我了。”
“说是这么说,可我心里头总是不安稳。”太夫人细细端详出岫,蹙眉又叹,“都说‘红颜祸水’。我老太婆‘作恶’这么多年,也没碰上几个报复的;你单单只长了这张脸,便引来一堆女人向你索命。”
出岫被堵得不知如何回话,唯有垂眸不语。
太夫人也知她心里不好受,遂又安慰道:“我没责怪你的意思,就这么随口一说,你自个儿当心吧。这两天别忘去霁云堂看看怡然,等承儿一走,就让她搬到我这儿。”
“是。”出岫盈盈俯身领命,正待告退,又听太夫人轻咳一声,好像还有话没说完。
“母亲还有何吩咐?”出岫再问。
太夫人却住口不提,也不让出岫告退,只兀自蹙眉思索。出岫了解她的性情,也不着急,站在原地静等示下。
半晌,太夫人才再次开口,语气很是勉强:“怡然有喜是大事,你记得通知老三回来喝满月酒。他是做叔公的,不回来不合适。”
出岫立刻打起精神,谨慎地追问:“那鸾卿她……”
“老三都回来了,鸾卿自然也要回来。”太夫人的表情十分别扭,能看出来,她定然经历了一番心理挣扎。
出岫却是大喜不已,忙道:“我先替三爷谢您恩典。”